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那本書上。
“燒了吧?!苯|蕓嘆氣,“塵歸塵,土歸土,過去的事情都讓他過去了?!?/p>
“不可!”武忠大聲說道。
“這樣最好!”章叢的聲音緊接著響起。
江蕓蕓的視線看向兩人,面露不解之色:“這是怎么了?”
她有些不高興:“都是老黃歷了,留著做什么,張縣令是為百姓做事時才被人誤傷走的,一聽便是厚道人,如今他執(zhí)念未消一直留在人間,你們好歹是和他工作了好幾年的人,卻不為他著想,實在過分?!?/p>
武忠那張黑臉猛地陰沉下來,死死盯著江蕓蕓看。
“是的,想來是張縣令惦記今年的夏稅收了?!眳畏夹袊@氣說道,“張公對所有事情都是親力親為的,在場的諸位誰沒有受過他的恩情,如今他受困在這里多日,也該安息了?!?/p>
江蕓蕓居高臨下注視著面前的人,他說話時,神色誠懇,眼底淚光閃閃,充滿了惋惜懷念之色。
“良實,你家中不富裕時,張縣令還是掏出自己的俸祿補貼給你的,你忘記了嗎?那次連帶著張縣令都吃了一個月的米湯呢。”
武忠握緊拳頭,動了動喉結(jié),整個人好似被巨大的陰影籠罩著,成了一座空洞的石頭。
“既然是和張縣令有關(guān)的,貿(mào)貿(mào)然燒了也實在是對不起我們這些年共事的情分,還是明日做個道場,也好徹底告別曾經(jīng)的同僚?!比~啟晨擦了擦眼角的眼淚,傷心說道。
“一把火燒了也是干凈,何必讓張縣令多留一日呢,也太痛苦了?!背痰莱煞瘩g道,“早些解脫才是?!?/p>
“你這話說得有些無情了。”一直沒說話的吳萩嘟囔著,“多留一日而已,做個大點的道場,我們把人體體面面送走不是更好,你時常不來上值,縣令以前都還叫我們體諒你家中事多,夫人體弱呢,你如今倒是翻臉無情?!?/p>
程道成大怒:“你胡說八道什么?!?/p>
“千章說的在理,還是好好送走吧。”符穹滿眼含淚,惋惜說道,“原來衙門一直鬧鬼都是張公舍不得走,是我們之前太不上心了,這才連這些事情都顧不上,如今水落石出,也該最后全一下這些年的感情才是。”
呂芳行眉心緊皺,目光緊盯著符穹看。
符穹的目光只是看向江蕓蕓手中的冊子。
江蕓蕓想了想又說道:“既然你們和他感情這么好,我也不能做這個壞人,那就明日做場法事吧,你們快些搭個臺子,這東西我可不敢久難,等會我供奉在臺子上,你們就從今日開始念經(jīng)吧?!?/p>
道士們對視一眼,連連點頭應下。
“不若先把這本書交給我保管吧,”呂芳行和氣說道,“您多尊貴的身份啊,而且說到底又是前任縣令的事情,與您的關(guān)系不大,您現(xiàn)在愿意操持這些事情了,可見是仁善的人,外人都說您是最善良和氣的人,所以下面這些小事,何來需要您插手呢?!?/p>
江蕓蕓被人拍了馬屁,驕傲抬頭:“還行吧?!?/p>
她話鋒一轉(zhuǎn),撲閃著大眼睛,好奇問道:“所以外面是誰在夸我啊?!?/p>
呂芳行一愣,目光和她對視一眼,在她好奇熱情的注視下,狼狽移開視線,尷尬說道:“外面都這么說的。”
江蕓蕓摸摸下巴,一臉滿意:“已經(jīng)這么有名了嘛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此事我肯定是要做到底的。”她笑瞇瞇說道。
呂芳行臉色大變。
王礽突然笑了起來,漫不經(jīng)心說道:“狀元郎果然有趣?!?/p>
“怎么?”江蕓蕓小手一背,把書收了起來,追問道,“這又是誰夸我的?!?/p>
王礽抬眸,露出耿直的面容來:“是我夸你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