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要是這么說,我又開始擔(dān)心這國庫了。”王鏊說。
江蕓蕓安慰道:“不用擔(dān)心,還有別的事情呢?!?/p>
“是啊,還有漳州,還有邊貿(mào),總不會倒霉到三個都有問題吧?!蓖貊俗晕野参恐?。
江蕓蕓沒說話,眼神閃躲了一下,只是眾人都忙著說浙江稅收的事情,就連最警覺的李東陽都把她忘記了。
浙江確實(shí)可以開源,但賦稅的工作不是都做好了嗎,怎么算開源,那肯定是要另辟蹊徑啊。
江蕓蕓對此非常理直氣壯。
李東陽對此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,然后出門和稀泥:“鹽務(wù)之事我們內(nèi)閣自然是知曉的,但具體事務(wù)都是江閣老處理的?!?/p>
江蕓蕓就被內(nèi)閣推了出來。
“清查鹽政的工作也不是稀奇事,今年去查明年去查并無區(qū)別,只是今年去查,正好還能去看看清丈土地的成果?!苯|蕓笑說著,“一舉兩得而已?!?/p>
“那欽差的工作量也太大了?!眲⒋笙钠届o說道。
“那我們找一個年輕力壯的?!苯|蕓也開始學(xué)著和稀泥。
“人多動靜大,怕各地各有準(zhǔn)備,反而不好查?!崩舨康娜碎_口。
“但人少消息傳得也不慢。”工部的人緊跟著說道,“需深諳制鹽的人出面?!?/p>
六部爭了一輪也沒說出過所以然來,不由去看上首的朱厚照。
“兩浙鹽場僅次于兩淮,太、祖年間,全國食鹽總產(chǎn)量是一百一十四萬九千一十三引。其中兩淮鹽廠出鹽一共三十五萬兩千五百七十六引,而兩浙鹽廠出鹽二十二萬七百五十七引,河?xùn)|鹽廠出鹽是十五萬兩千引,三大鹽廠出鹽合計(jì)占到全國食鹽總產(chǎn)量的六成以上,而兩淮兩浙的鹽廠又獨(dú)占天下之一半?!敝旌裾諏χ圩由系膬?nèi)容照本宣科,隨后話鋒一轉(zhuǎn)。
“此事要慎重,不知江閣老可有什么想法?”
“就是因?yàn)榇说卮耸氯绱酥匾?,關(guān)乎萬千百姓的飯桌,卻已有五年不曾巡查,故而覺得此事有了落實(shí)的必要性和緊迫性。”江蕓蕓說。
“浙江好不容易安定下來,現(xiàn)在弄這些會不會再起是非?!北渴汤芍?jǐn)慎問道。
“鹽務(wù)看似涉及百姓,但卻只關(guān)乎官員。”江蕓蕓說道。
言下之意,要?dú)⒁彩菤⒐賳T,不會驚動百姓。
劉大夏看了她一眼,但很快又扭過頭去沒說話。
江蕓蕓一臉正氣站在最中間。
眾人面面相覷,其實(shí)清查鹽政不是問題,歷朝歷代都有這樣的工作,但是人選真的很重要,大家一開始吵得這么熱鬧也就是因?yàn)槭虑樘^措手不及了,好端端的財政大會,說的是錢的分配,兜里的錢還沒分配干凈呢,你說掙錢的事情做什么!
“各部把今年需要多少錢的折子寫上來?!弊詈筮€是朱厚照拍案說道,“鹽政的事情是要好好考慮的,不知諸位可有人選?!?/p>
下面自然也是一陣熱鬧,這是一個苦差事,但也肯定是個好差事,自來能巡鹽的都是陛下的心腹,能占到一席之地,那可不得了。
朱厚照也犯難,看了一眼激情討論的官員,又看了一眼一聲不吭的江蕓蕓,把剛才遞來的折子放在手心翻了翻,最后小手一揮,又說道:“各自寫好折子,擬好人選推送上來。”
眾人大喜,大呼圣明。
一場財政大會就這么落下帷幕。
一月的京城還在下雪,一出殿門,就感覺一陣寒風(fēng)立刻涌了過來,不少人都打了一個哆嗦,頭頂?shù)臑踉坪诔脸恋?,空氣中?xì)微的小雪子,瞧著沒一會兒就要開始下雪了。
小黃門殷勤都給閣老部堂們打傘。
“江閣老怎么好端端說起這事,一開始也沒個風(fēng)聲?!惫げ可袝吅嗖乓豢唇|蕓走在最后面,就立馬自己揣過傘,朝著江蕓蕓走過去,“自來查鹽就要有好手,各項(xiàng)數(shù)據(jù)可是要核對清楚的,不如地下的人糊弄我們,我們也是睜眼瞎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