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她幾乎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太子殿下,年輕帝王,怎么會生出這樣的心思。
她不敢探究,便也不敢細想。
二十一年前,她懵懵懂懂來到這個時間,之后從揚州走到京城,又從瓊州走到內(nèi)閣,她走了十六年,她不敢停下一步,不管挽留的是何人。
“你沒意見。”
江蕓蕓長時間的沉默像是壓垮了朱厚照的最后一根稻草,他喃喃說道:“江蕓,你當真不知道嘛,我對你……”
“陛下?!苯|蕓下跪,打斷他的話,叩首,聲音低沉而認真,“太子關(guān)乎社稷安危,還請陛下慎言?!?/p>
朱厚煒猛地站了起來,不可置信地看著江蕓蕓。
朱厚照失魂落魄看著下面跪著的人,萬千言語在她的言語中都消失殆盡,那一腔不可言說,蓬勃激昂的感情在此刻成了冰冷刺骨的笑話。
他的歡喜,他的隱晦愛意再此刻全都不復存在。
她不要他。
她江其歸憑什么一次次把他推開。
他是太子,她不要他!
他是皇帝,她還是不要他!
好,好你個江蕓。
你為什么不要我!
朱厚照大怒,把桌子上的折子摔落在地上,一雙眼睛通紅,崩潰大喊道:“滾,你給我滾,江蕓!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?!?/p>
江蕓閉眼,隨后緩緩起身,平靜離開。
朱厚照盯著她的背影,跌坐在龍椅上,喃喃自語:“走了……你怎么又走了。”
——她甚至不愿意和以前一樣哄哄他。
——為什么,騙也不愿意騙他了。
他突然趴在桌子上,大哭起來,聲音近乎破碎:“那我也不要你了。”
陛下好像突然學壞了!
他已經(jīng)一個月不早朝,
整日帶著錢寧、江彬這些武人出入宮門,時常晨夕馳逐,甲光照宮苑,
呼號聲能達九門之遠,鬧出的動靜一次比一次,有一次甚至在內(nèi)閣前縱馬玩樂。
文武百官怎么也沒想到之前還好好的皇帝,怎么眨眼就這樣了,
一時間群情激昂,大家紛紛上折子勸誡,
奈何石沉大海,眾人只好把矛頭對準內(nèi)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