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道理江蕓蕓這次是升官了的,
今后可以領(lǐng)正二品的俸祿,但江蕓蕓今日一大早就遞了推辭的折子,主要倒不是自己的問題,
而是江渝的官職、
雖然現(xiàn)在突然多了一個不成文的規(guī)矩,比如像江蕓這樣的情況,因為沒有子嗣后代,甚至沒有兄弟叔伯,
只有一個親妹妹,故而她的榮耀就視為朝廷為嘉獎中心,
轉(zhuǎn)移到她妹妹身上,從而為她妹妹遮風(fēng)避雨。
這樣的規(guī)矩,江蕓并不反對,
時間久了,其他人也因此多了很多想法。
——畢竟家中子弟不成器是常有的,但榮耀卻又是難得的,又自來都是別人家的孩子看著眼熱,
若這份榮譽(yù)的流傳真到了沒辦法的時候,不論是因為男女,還是因為嫡庶旁支,
只要這份榮耀能延續(xù)下去,對于整個家族來說都未必是壞事。
但江蕓蕓上辭是因為江渝的品階。
之前楊廷和和李東陽都想給自己孩子得到一個正六品的官職,從而上了無數(shù)道折子,
但都被駁回了,
后來因為李東陽致仕,朱厚照這才給了正六品的官職,
可見自來恩蔭的慣例大都是六七品這樣的小官,
但這一次江渝的職位卻是正五品。
雖說自來四品是官員上升的一道坎,
但多少考取功名的人,汲汲名利想要得到一個正五品的位置也是求而不得。
江渝確實在蘭州做出很多貢獻(xiàn),如今九邊就蘭州的邊貿(mào)做得最是蒸蒸日上,漢蒙調(diào)解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。
如今蘭州有一大批會蒙古語的漢人,雙方矛盾能很快被化解,江渝也為此付出很多的努力,但一下子從從六品到正五品,對她而言不是好事,只會讓她的信服力逐漸降低,從而耽誤她的工作。
江渝需要的是真正的歷練。
大樹底下生不出大樹,她必須自己去爭,去搶,才能拿到屬于她自己的榮耀。
朱厚煒和她走在一起,手指時不時去拉她的袖子,嘴里碎碎念著:“怎么不合適,小魚兒這么厲害,當(dāng)官也是應(yīng)該的?!?/p>
“別不好意思,其他人想要給他們的小孩爭取官職的時候,那說的可都直白了,你就是太認(rèn)真了。”
“小魚兒也辛苦,你也辛苦,這是榮譽(yù),你為什么要拒絕啊?!?/p>
朱厚煒忍不住去緊緊拉著她的袖子,手指無意識的勾勒出她袖間的花紋,時不時掃了一眼,嘴里卻還是不解問道。
江蕓蕓垂眸看著面前天真無邪的天潢貴胄。
總有人一出生就在終點(diǎn),他們想要的東西觸手可得,他們想做的事情輕而易舉,哪怕他們已經(jīng)足夠敏感,依舊無法完完全全地感知這個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