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東陽搖了搖頭:“不,是你一輩子的打算,你是打算永遠只做一個在邊緣徘徊的小官,但是按照你的才智,走到布政司肯定是可以的,我并不懷疑,若是尋常人,這算是高位了?!?/p>
江蕓蕓臉上笑意微微斂下,盯著面前的冰盆出神。
“另外一種那就是我這個位置,甚至是徐首輔的位置?!崩顤|陽的聲音倏地變低。
江蕓蕓錯愕地看著李東陽。
這些話現(xiàn)在聽來甚至覺得離譜,面前被寄予厚望的人不過是剛從七品小縣令回來的五品小官,在遍地權(quán)貴的京城跟個小螞蟻一樣,誰都能動手捏一下她,所以來到京城之后,她一直都很被動。
“江蕓,你和他們都不一樣?!崩顤|陽篤定說道,“老師當年收了你,便是這么覺得的,我彈劾,那陣勢和當初彈劾你差不多,大都是指責王越為李廣同黨,陛下如今無力處理此事,但舉朝看去,朝廷內(nèi)能頂替王越位置的人,又實在難尋。”
江蕓蕓對王越到底是怎么樣的人不太清楚。
但一個朝堂竟然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大將,聽上去實在是要完蛋了啊。
李東陽沉默了片刻:“邊關(guān)大將被彈劾倒是常事,但此人剛立了大功,手中士兵正是熱血之事,他本人也是貪攻激進之人,你知內(nèi)閣再怕什么嗎?”
江蕓蕓認真想了想,猶豫說道:“造反?”
李東陽點頭。
“王越第一次被彈劾罷官也是因為勾結(jié)宦官,但當時兵部尚書余子俊尚能領(lǐng)兵,延綏守將許寧也鎮(zhèn)守大同,已經(jīng)致仕的兵部尚書白圭也能力出眾,還能上馬擒敵,可現(xiàn)在……”
他沒有繼續(xù)說下去,神色卻憂心忡忡。
江蕓蕓早在當初和王陽明說起哈密事情時,就發(fā)現(xiàn)朝廷對于哈密的態(tài)度竟然是閉關(guān),滿朝文武都不想要這塊戰(zhàn)略要地,便猜測當時的將領(lǐng)并非有遠見之人?,F(xiàn)在聽來,何止是當時的邊境將領(lǐng),整個朝廷都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將軍啊。
“聽上去要完了啊?!苯|蕓喃喃自語。
李東陽嚇得咳嗽一聲,胡子都拔下一根:“你且少說這些嚇人的話,你師兄年紀大了啊?!?/p>
江蕓蕓大眼睛撲閃了一下,乖乖哦了一聲。
“那打算讓我棄文從武,打仗去?!彼吲d問道。
李東陽氣笑了,氣得點了點面前不知好歹的人:“你一個六元及第的小狀元,誰舍得讓你去上前線啊,回頭得讓后人罵死了,想害我是不是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