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的武將也是要考試的,陳繼運氣好,半吊子水也掛車尾考上去了,后續(xù)武藝倒是不錯,往前翻了好幾個名次,回頭他興沖沖去報喜,老師卻還是一臉嚴(yán)肅,第一句話就是叫他穩(wěn)重一些。
——許是,不喜歡他吧。
江蕓蕓也跟著懷念說道:“我老師也很嚴(yán)肅,我功課寫的再好,他也很少夸我,大人總是有大人的考量,我們也非傳統(tǒng)意義上乖巧聽話的學(xué)生?!?/p>
陳繼扭頭,抱緊頭盔,繼續(xù)快步走著:“那是你老師太嚴(yán)格了,你可是神童,天下誰人不知你江蕓,我可不一樣,以前三字經(jīng)都學(xué)了三個月呢,老師老說我愚鈍不可教,嘖,還不是就我一個人考上武官了,那些讀書人都沒考上呢?!?/p>
“可你不是也在他手下讀到進士及第嘛?!苯|蕓笑說著。
陳繼沒說話了,猛地又想起那年他匆匆跑到老師院子報喜時的場景,老師坐在孔子畫像前,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他,也不太高興的樣子,甚至還有些愁容……
他在蘭州快二十年了,已經(jīng)很久很久沒見過老師了,上一次聽說老師的消息是五年前,卻是老師去世的消息。
他……他當(dāng)時好像也哭了一會兒。
江蕓蕓跟著他來到高臺上,看著底下士兵,耳邊鼓聲陣陣,副將們失聲力竭地喊著。
“瞧著很精神,回頭你找個厲害的,帶著我的衙役也訓(xùn)練訓(xùn)練?!苯|蕓笑說著。
“感情好的!”陳繼笑說著,“你那些衙役瞧著手腳無力,正碰上江洋大盜也追不上人家啊。”
站了半個時辰,兩人就回到主帥帳里了。
陳繼熱情地邀請江蕓喝酒。
江蕓蕓和顏悅色說道:“上值時間可不能喝酒?!?/p>
已經(jīng)拍開酒壇子的陳繼心虛,偷偷看了一眼江蕓,然后放到一邊去了:“那喝茶喝茶?!?/p>
江蕓蕓坐了下來:“正好也有些渴了,喝一口你們軍營的茶。”
“好茶的。”陳繼又開始得意起來,“特意給你們這些人準(zhǔn)備的?!?/p>
“怎么有幾人如此瘦弱,你不是整天說要攢錢給你的士兵嗎?怎么還沒養(yǎng)肥?!苯|蕓打趣著。
陳繼沒好氣說道:“你當(dāng)我不想,養(yǎng)兵就是吃錢,唐倫背靠王府,要錢有錢,要糧有糧,周倫在遼東都指揮使司可是有人的,現(xiàn)在還榜上大太監(jiān)了,我哪有這么厲害……”
他眼皮子一轉(zhuǎn),突然又說道:“我可就靠你了,你可要給我想想辦法?!?/p>
誰知江蕓一點也不生氣,反而臉上笑容變大,笑著點頭:“那我們還真是心意相通,我對此也略略有些看法。”
陳繼不疑有他,隨口問了下去:“說來聽聽。”
“軍營的糧食現(xiàn)在是自給自足為主,還是運來的糧食分配為主?”江蕓蕓反問道。
陳繼想了想:“一半一半吧,我們自己也有軍屯的,但是蘭州這情況你也知道的,蒙古人真不是個東西啊,老喜歡踏我們的糧,我的人都要備軍,哪里還有空種地,而且,逃兵也不少。”
他突然嘟囔了一句,然后看了眼江蕓。
江蕓蕓對他的小心思心知肚明,其實她這一路上遇到的人大都八百個心眼子,但是像陳繼這樣的性格卻是屈指可數(shù),若非確實守城有功,武藝超群,大概也做不到這個位置上。
“那分配的糧食呢?”她沒有追問其他事情,只是繼續(xù)問道。
“有那兩個人守著,分到我這里的還能有多少?”陳繼冷哼一聲,“不過我會搶的,也不算吃虧?!?/p>
“到底是同僚,別傷了和氣。”江蕓蕓提醒著。
陳繼一臉不高興:“若非他們太過,我豈會如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