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(xiàn)在她手里再一次拿著這張紙,卻沒有年輕時的好奇,只覺得那已經(jīng)褪色的紅手印格外刺眼。
“這個沒問題,我核對過的?!绷词┦┤徽f著,“戶房那邊有檔案的,江學(xué)士便是親自去查也能對得上。”
江蕓蕓點(diǎn)頭:“既有衙門的章,我自然是信的?!?/p>
柳源神色僵硬,心中微動,想不明白這人到底在想什么,眼珠子一動,小心翼翼去看江蕓蕓。
江蕓蕓把那張紙折起來放在一處,這才看向堂下眾人。
眾人被她一眼,都莫名懸了一口氣。
“只是此案還有兩個疑點(diǎn)。”江蕓蕓輕飄飄說著。
“什么疑點(diǎn)?!绷淳X地先一步解釋著,“賣身契是真的,可不是我們偽造的,這邊角,這印記,怎么也不能是新的?!?/p>
江蕓蕓頷首,和和氣氣說著:“衙門的章清清白白,你們做事我自然不會輕易懷疑?!?/p>
柳源眼波微動。
“那江學(xué)士是覺得哪里不對?”胡原追問著。
“第一:律法禁止庶民之家存養(yǎng)奴婢,違令者杖一百?!苯|蕓和和氣氣說著。
眾人臉色微變。
有人忍不住說道:“那都是老黃歷了?!?/p>
江蕓蕓看向那人,和顏悅色說道:“不管大明律,還是最新出來的問刑條例,都未刪改這一條,只是補(bǔ)充說若是義男在家中勞作時間較長,則要被視為異姓子孫對待;若時間短,則被視為雇工。”
在場的幾人面面相覷,一時間分不清到底說的是真是假。
“這,這……”柳源硬著頭皮說道,“時過境遷,現(xiàn)在的事情如何夠得上高皇帝時期的政令呢?!?/p>
“若是夠不上,那陛下這次修改條例就會修改,而非特意補(bǔ)充這條。”江蕓蕓和氣解釋著。
“他家的大兒子不是考上進(jìn)士了嗎?怎么會是庶民之家。”有人立馬給汪家找到理由。
“那才是去年的事情?!苯|蕓和氣笑了笑。
“江學(xué)士要是這么說那就沒意思了。”胡原冷下臉來,“現(xiàn)如今這世道誰家不養(yǎng)幾個奴隸,多的是人愿意來賣身投靠過好日子,你情我愿的事情,何來要您多管閑事?!?/p>
江蕓蕓也不生氣,繼續(xù)說道:“如果是你情我愿,那眾人今日也就不會站在這里了?!?/p>
胡原冷笑一聲:“那是這個賤奴得寸進(jìn)尺,誰家奴婢能鬧出這么大的風(fēng)波?!?/p>
“就是,江學(xué)士好歹是飽讀詩書之人,如何能這么低下身段和這些賤民如此說話,簡直是有辱斯文。”
“這事本就在讓汪家自己解決才是,鬧大外面來才是真的不容禮法?!?/p>
江蕓蕓聽著眾人不斷為汪家壯大聲勢,不由笑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