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覺得為何此事會不順利?”江蕓蕓反問。
顧桐仁其實和江蕓是有過交集的,都是揚州人,當年為了讀書賺錢還給人抄過報紙,只是弘治九年因為一些事情,會試時大病了一場,沒有趕考成功,所以拖到了去年如今考試,得了二甲五十名,一直在刑部觀政,夏日時刑部有了人事變動,一時間人員空虛,不然也會點他這個沒任何經驗的人跟著江蕓一起來徽州出差。
兩人剛一見面,也是頗為震驚感慨,不過很快就是驚嚇了。
單方面的,顧桐仁的驚嚇。
他一直是埋頭苦讀的讀書人,對外界的風言風語很少有自己的想法,所以也無法清晰地感覺到如今朝廷的風向,甚至可以說對目前發(fā)生的一切都有些懵懂,但幸好他一直是一個穩(wěn)重的人,只是看著,從不參與。
“按道理清丈土地可以讓百姓有田,我不懂為何百姓都在抗拒,還請其歸指教?!彼膊恢е嵛幔苯诱f道,“你之前在蘭州和瓊州也有這樣的問題嗎?”
江蕓蕓點頭,伸出五個手指:“你看這五個手指連在一起,缺一個都會讓之后的生活變的困難?!?/p>
“你是說,要土地清丈,就不能單單土地清丈?!?/p>
顧桐仁一點就通,飛快說道。
江蕓蕓贊許點頭:“土地清丈前后各一段繩子,前頭是家大業(yè)大的豪強鄉(xiāng)紳,后面是無立錐之地的百姓,現(xiàn)在風和日麗,大家抬著那塊地還能勉強走著,一旦狂風大雨,這畝地勢必要傾翻。”
顧桐仁似懂非懂。
“所以我們現(xiàn)在的清丈土地在他們眼里就是狂風暴雨,所以所有人都會反抗,鄉(xiāng)紳不想弄,百姓不敢弄?!苯|蕓輕聲說道。
“那,那我們要怎么做?”
顧桐仁的聲音也跟著輕了下來。
“疏導民智,嚴打鄉(xiāng)紳?!苯|蕓伸在空中的手掌狠狠一握,厲聲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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案子辦好了,欽差不走了。
徽州上上下下緊張壞了。
請佛容易送佛難,問題是這佛也不是他們請來的啊。
“那兩位欽差整日都在田間晃悠,問什么也不說,這是做什么?”胡原不安說道,“案子都辦好了,怎么還不走?”
“程家來人說,這幾日一直有陌生人在他們城外的田埂上晃蕩?!?/p>
“蔣家也這么說,而且他們認出其中有一人就是江蕓身邊的那個仆人?!?/p>
“他不會也要在我們這里搞什么清丈土地吧?”柳源冷不丁出聲說道。
眾人一驚。
“他既非主官,也非巡撫,來搞什么土地的事情?!睅煚敳唤猓拔业故菓岩伤遣皇沁€在惦記汪家的事情,可別是和汪家有仇,如今打算公報私仇。”
柳源一聽,眼睛一亮:“倒是一個好思路,你這就派人去汪家,讓他們寫信給大公子?!?/p>
“蔣家那邊也運作運作,這次家里有子弟被斥退的,都讓他們找關系彈劾江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