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懸在她頭頂?shù)囊话训?,它可以在她滿心喜悅的時候落下,讓她轉(zhuǎn)喜為悲,也可以在她滿是落魄的時候落下,讓她雪上加霜。
她甚至現(xiàn)在腦子里也想不起來古代有哪些很厲害的女人,她們可以擺脫時代的束縛,在那本薄薄的史書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。
她們也曾像現(xiàn)在的她一樣,這么痛苦,自省,畏懼,惶恐嗎?
她們又是怎么做的?
是不是也曾在無人處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,夜不能寐。
那她現(xiàn)在要怎么做?
現(xiàn)在坦白是死路,可未來還是死路。
江蕓蕓神經(jīng)質(zhì)一樣地捏著手指。
“江蕓。”也不知過了多久,她低著頭來來回回想著那些內(nèi)容時,突然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。
江蕓蕓呆了呆,隨后緩緩抬起頭來。
黎淳正站在樹洞前,垂眸注視著她。
“老師。”她喃喃喊道。
“遠遠就看到你躲在這里,一有事情就躲樹洞里,真是個壞毛病?!崩璐旧焓郑俺鰜戆?,里面冷,別凍著了。”
江蕓蕓盯著那只滿是皺紋的手。
“老師怎么來了?”江蕓蕓沒動彈,反而往里面縮了縮。
“聽說你看個病鬧得人不安心,打算過來打你一頓?!崩璐静]有縮回手,而是在一側(cè)的假山石頭上坐下,“看個病而已,若是真的不好,那就慢慢治,總歸不會棄你走了的?!?/p>
江蕓蕓只是怔怔盯著他的衣擺,半個身子躲在黑暗中,一聲不吭。
黎淳還是沒有說話,安靜得和她坐在一起。
冬日瑟瑟,院中也只剩下深綠的顏色,看久了也覺得有股遍體發(fā)寒。
歲暮陰陽催短景,天涯霜雪霽寒宵。
揚州的冬日雖還未落雪,空氣中卻帶著驅(qū)之不去的寒意,吹的人臉都麻了。
“那我以后,以后若是有事情騙了您,你也不會棄我走嗎?”也不知過了多久,江蕓蕓怯怯問道。
黎淳沒有看向他,只是盯著池子里緩緩流動的小魚。
“你是說你大鬧林家和許家的事情?”黎淳冷不丁說道。
江蕓蕓滿腔心思瞬間被消散了一半,連忙探出半個腦袋,一臉驚訝:“老師怎么知道的?”
黎淳輕笑一聲:“前幾日請你不來,正好幺兒帶著蔣行來拜訪,隨便問了幾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