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陣風(fēng)吹來,原本半掩著的窗戶被吹開一條縫,火盆里的炭被風(fēng)一吹,火星閃爍了片刻,顧幺兒被吹得瞇了瞇眼,但還是堅持把碗筷遞過去,眼巴巴說道:“這個也快焦了,橘子也給我一個,板栗是不是熟了啊?!?/p>
黎循傳打趣道:“水梨蜜桔煨板栗,稚子歡呼圍爐旁。”
“鼎沸茶湯香滿屋,奈何不解饞嘴果?!弊Vι骄o跟著說道。
江蕓蕓眼睛一亮,也跟著笑瞇瞇說道:“忽如一夜北風(fēng)來,經(jīng)年徊夢嘴中甜。”
徐經(jīng)頓了頓,沒接下去,只是扭頭,一本正經(jīng)對顧幺兒說道:“他們罵你。”
顧幺兒咬著燙嘴的烤梨,歪了歪腦袋,含糊不清問道:“罵我什么?”
徐經(jīng)憋了一口氣,最后沉重說道:“貪吃鬼。”
誰知道顧幺兒一點也不生氣:“哦。”
他甚至理直氣壯強調(diào)著:“我是啊?!?/p>
使壞的三人對視一眼,立刻大笑起來。
窗戶咯吱咯吱的想著,連帶著快樂的笑聲也跟著飄遠了,爐盆里的炭火幽幽閃動著。
熱炭蒸果暖如烘,吹得窗開是北風(fēng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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船只到了應(yīng)天府碼頭,顧清那邊卻不止兩個人上船的。
他一臉歉意地說道:“想著去信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,這才想著匆匆來問一下?!?/p>
江蕓蕓好奇地看著碼頭上站著的三個人,撲閃著大眼睛。
“最右邊穿著藍袍子的,就是我一開始寫信說的人,姓毛名澄,字憲清?!?/p>
江蕓蕓看了過去,果然看到一個長得格外好看的人,雖然衣服洗得微微發(fā)白,但身形清瘦,氣質(zhì)卓爾。
烈烈北風(fēng)中,唯有他的衣袖在舞動,時不時露出一截消瘦雪白的手腕。
她不過是剛看了一眼,那個一直垂眸的人卻準(zhǔn)確察覺到他的注視,微微側(cè)首看了過來。
江蕓蕓見狀,也不覺得不好意思,反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來,對著他熱情招了招手。
那人竟然紅了耳朵,飛快收回視線。
“那其余兩人是?”祝枝山不解問道,目光落在正中那個穿金戴銀,衣著華麗的人身上。
顧清不好意思說道:“正中那位姓王名獻臣,字敬止,隸籍錦衣衛(wèi),但他父輩已是官宦,父親是監(jiān)察御史?!?/p>
“錦衣衛(wèi)?!毙旖?jīng)吃驚,“你怎么會和錦衣衛(wèi)有關(guān)系?!?/p>
顧清低著頭:“之前路遇小混混,是敬止拔刀相助,他性格爽朗,見我囊中羞澀,幾經(jīng)幫助,之前見我寫信要與你們一同上京,便也想著和我一起走?!?/p>
江蕓蕓也跟著去看那個叫王獻臣的人。
王獻臣肩批一件湖綠色大氅,袖口,領(lǐng)口綴著黑色的長絨,隱隱露出的袖口能看到一簇亮晶晶的顏色,最顯眼的還要算衣襟兩側(cè)的眉子,雖然只是長長的狹窄一條,但上面確實用金泥印著的花紋。
“是老鼠在偷藤蔓上的瓜?!鳖欑蹆貉奂?,立馬說道。
跟著周笙學(xué)了不少紡織知識的江蕓蕓立刻明白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