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快寫,我借了徐家的馬車,等會帶你去看看房子,現(xiàn)在房子正暢銷著,這一批進了六部的進士都忙著租房子呢,我路上就遇到好幾個眼熟的?!?/p>
江蕓蕓只好提筆開始構思策論,只是還沒下筆,黎循傳幽幽提醒著:“掉腦袋的話,你可別給我寫上去?!?/p>
江蕓蕓笑:“我剛才在馬車是試探李師兄的,我才不會傻傻寫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呢?!?/p>
“你明白就好?!崩柩瓊髅銥槠潆y相信了,隨后不解問道,“不過,好端端試探李師叔做什么?”
“看看李師兄能忍我到什么地步?!苯|蕓神神秘秘說道。
黎循傳想了想,隨后湊過去,警覺質問著:“你,不會打算給我捅大簍子吧?!?/p>
好端端試探這個,真的很難解釋說只是一時興起,隨便試試。
江蕓蕓看著那個欲言又止的小眼神,笑瞇瞇說道:“我就是看看李師兄是不是一個循規(guī)蹈矩的人?!?/p>
黎循傳不信。
“真的,我說我在這京城能安安分分讀書嗎?”江蕓蕓對自己非常有自知之明,一臉為難,“當然我肯定想的,但你要是出點事,我肯定是要想辦法的,你說我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,就認識師兄一個,可不是要好好把把他的脈?!?/p>
黎循傳半信半疑:“但也不至于說這么殺頭的話,還好你說的是孔夫子,不是高皇帝?!?/p>
要知道,高皇帝給人印象最深刻的可不是做乞丐,當盜匪,而是sharen殺得人頭滾滾,幾件記載史書的案件,人頭都是上萬起步的,如今只要質疑了高皇帝,那肯定也是殺殺殺的。
江蕓蕓摸了摸脖子:“我只是找事,又不是找死?!?/p>
“那你試探得怎么樣了?”黎循傳又問。
“還行,李師兄比我想的開明一些?!苯|蕓神神秘秘說道,“我還給你們這些在六部考核的人提了意見?!?/p>
黎循傳不疑有他,完全沒想到有人會給全部考生挖坑,挖大坑,飛快給人研墨鋪紙,點頭說道:“那就好,好相處就行?!?/p>
江蕓蕓笑瞇瞇地提筆寫文章。
“你打算先認錯嗎?”黎循傳見她想也不想,直接流暢寫了下去,不解問道。
“我又沒錯,我才不認。”江蕓蕓皺了皺鼻子,“但肯定不能對著干,我們迂回前進?!?/p>
江蕓蕓一開始先簡單明了地說明了一下‘不在其位,不謀其政’的含義,最后又大力夸贊這句話真是至理名言,非常有教化之意,可以讓大家各司其職,安分守己,非常好!果然是圣人所言,振聾發(fā)聵。
之后她話鋒一轉,又說不在此位則不得謀此位之政,欲使各專一守於其本職也,與其說不在其位,不謀其政,不如說既在其位,必謀其政,若是人人都在本職工作上,那所有人都會按部就班的工作,以克人之心克己,以容己之心容人,這世道就會使大同之治。
最后話鋒一轉,又說智者不爭,仁者不責,善者不評,讀書人想要好好讀書,商人要好好賺錢,老師能因材施教,那就是最好的政,我身為舉子,自然是好好讀書,認真讀書,君子素其位而行,我一定好好讀書,爭取能完成心中所想。
黎循傳見她花了半個時辰就寫好一片策論,一邊驚嘆,一邊仔細讀著,只是讀著讀著,臉色有點不對勁,小心翼翼說道:“我怎么覺得有點陰陽怪氣。”
江蕓蕓笑瞇瞇地準備謄抄一遍:“沒有啊,天之道,利而不害;圣人之道,為而不爭,林祭酒這么厲害的大人物,一定是不評,不爭的?!?/p>
黎循傳抿了抿唇,最后忍不住笑道:“好小的心眼啊?!?/p>
江蕓蕓鋪平白紙,抱怨著:“你沒看到,他當時可兇了!”
“原來這么兇!”黎循傳不悅說道,“林祭酒怎么這樣!”
林瀚看著面前的卷子,眉心微動,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對面乖乖站著的小解元。
要說小解元長得是真好,皮膚白,眼睛大,眉毛還整齊,笑起來露出的牙齒雪白,現(xiàn)在安安靜靜站在她面前,瞧著乖得不得了。
再看看文章,辭藻豐盈,古氣磅礴,舒卷自如,一氣流轉,一看便知是佳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