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敬半晌沒說話,那雙歷盡滄桑的眼睛失神地小狀元清秀的側(cè)臉。
他想起他在內(nèi)書堂讀書十年,遇到無數(shù)翰林,可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,眉眼清冷形容文秀,可細看全是仁慈悲憫。
可偏偏這樣的人最難走。
古來今外,這樣的人有幾個好下場的。
“他們有小狀元這樣的同僚真是幸運啊?!笔捑慈滩蛔≥p聲說道。
江蕓蕓笑著擺了擺手:“我做我的事情,與我的同僚們沒有關(guān)系,今日跪在這里不論是誰,若是當真有不公,我想我也是會出來的。”
蕭敬只是看著她笑,沒有再說話。
內(nèi)閣依舊燈火通明,四人難得齊聚在徐溥的屋內(nèi)。
“這封折子當真要發(fā)出去?”李東陽低聲問道,“這也太令天下人寒心了?!?/p>
徐溥年紀大了,坐在圓靠椅上,閉眼小憩,他連著半個月沒回家了,所以瞧著精神不太好。
“已經(jīng)壓了三日了?!贝屋o劉健嘆氣說道,“內(nèi)閣現(xiàn)在里外不是人,在這么壓著不是辦法。”
坐在末尾的謝遷看了看前頭的兩位閣老,好一會兒才低聲問道:“若是我們一起去見陛下呢?!?/p>
一直沒說話的徐溥抬起頭來,看了年輕的,新入閣的兩人和氣說道:“見了后于喬打算如何開這個口?”
謝遷欲言又止,最后在首輔溫和的注視下,沉默了。
說來說去無非是求陛下收回成命。
若陛下需要臺階早就下了。
可現(xiàn)在陛下不肯輕饒他們,那內(nèi)閣再去求情便是火上澆油。
內(nèi)閣進退兩難。
李東陽和謝遷對視一眼,神色凝重。
“就這樣擬旨吧,等天亮后就發(fā)出去?!痹S久之后,徐溥輕聲說道。
眾人說話間,外面突然傳來喧鬧聲。
徐溥等人看了過去,只看到夜黑中有兩道影子走了過來,有人好奇問道。
“蕭公公深夜來這里做什么?!?/p>
李東陽看清其中一人的模樣,蹭得一下站了起來。
“你來這里做什么?”他跨步走了出去,站在臺階上,怒氣沖沖地質(zhì)問著江蕓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