菜株野見狀,笑說著:“能說開就好,總之我們肯定是沒有太大的問題的?!?/p>
“是啊?!庇嗌窖蚝B忙說道,“我們都是老老實實做生意的?!?/p>
江蕓蕓含笑點頭:“之前有一些不了解,現(xiàn)在知道了,倒也放心了,這樣一來,我眼下這件事情就可以安心和諸位說了?!?/p>
她說完還眉心微微皺起,一臉愁容。
八人和菜株野立刻來了精神,好奇問道:“什么事情?”
江蕓蕓端起茶來,輕輕抿了一口:“前先日子我看了看預(yù)備倉,諸位想來也是知道預(yù)備倉的用途的,那可是高皇帝親自設(shè)立,要求每當(dāng)災(zāi)荒時,就要開倉救濟(jì)災(zāi)民的,結(jié)果我之前去收夏稅的時候,還打算借機(jī)把這里填滿,以備不時之需的,誰知道啊……”
她一句三嘆,愁眉苦臉:“之前鄧巡撫還提過一嘴,我可是信誓旦旦保證過一定加滿的,若是他回過神來想要看看,我這如何交差啊?!?/p>
菜株野有些心虛,下意識移開視線,避開江蕓蕓熱忱的視線。
余山羊胡也是眼波微動,但還是堅持問道:“鄧巡撫怎么好端端說起這事???”
“誰知道呢?”江蕓蕓突然壓低聲音說道,“諸位應(yīng)該也是知道這位巡撫脾氣的吧,我當(dāng)日可是讓符縣丞去請了七八人了,你們看就只來了兩人,也就金布政使愿意來,我是能猜出來的,聽說他為人嫉惡如仇,又是負(fù)責(zé)刑獄一塊的,來看看無可厚非,其余人不來也是事務(wù)繁忙,不想摻和此事,可我萬萬沒想到,只是隨意一請鄧巡撫,想著幾人都請了也不能厚此薄彼,但誰知道……”
江蕓蕓話鋒一頓,她一向有說書的本事,一開口就是跌宕起伏,抑揚頓挫,口氣循循善誘,把所有人都聽得迷進(jìn)去了。
“怎么了?”菜株野見她沒繼續(xù)說下去,忍不住追問道。
“鄧巡撫一聽說符縣丞的來意就點頭同意,甚至還催促快走呢?!苯|蕓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,“結(jié)果一來就問起我救濟(jì)倉的事情,你們說……”
她又點到為止沒有說下去。
但宴會上眾人的神色又不太好看了,其中有幾人臉色更難看了。
鄧廷瓚的名聲可不小,一上任就大刀闊斧斬了好幾個人,殺雞儆猴的風(fēng)可是吹遍了整個廣東,就連瓊州也是略有耳聞的。
——他這么好端端這么一問?
眾人心里立刻緊張起來。
江蕓蕓往后面一靠,雙手一攤:“其實我今日來就是為了這個事情的。”
眾人四目相對。
“縣令打算如何是好?”余山羊胡忍不住追問道。
江蕓蕓意味深長說道:“今年我之所以只收了百姓百分之十的火耗,就是打算低價從他們手里收糧的,想著讓你們都別收,讓我先收,不過我想著估計還是不夠呢,百姓哪里肯都賣啊,這么多的救濟(jì)倉肯定填不滿,但我也不知道他們手中的具體數(shù)額,我就想著到時候不夠的話,就從你們這里再買一些來,到時你們可要賣我一個面子,給我便宜一些呢,咱們也好攜手與共這場危機(jī)啊?!?/p>
江蕓蕓年輕稚嫩的臉上滿是無奈,瞧著很是好說話。
年輕的小縣令初來乍到,遇到巡撫的詢問,可不是束手無策了嗎。
八人沉默著,目光若有若無地對視著,半晌沒說話。
“原來如此?!卑酌骛z頭突然笑了起來,“好說好說,只是縣令打算如何收糧呢?那些百姓可不好唬弄,太低了可不行了,而且有些人固執(zhí),譬如我邊上就有一個村每年都賣給我呢,我有一年不收了,讓他們?nèi)フ移渌值?,他們都不同意呢?!?/p>
江蕓蕓苦惱地摸了摸腦袋:“本是想著跟著你們?nèi)囊唤锏模幌雺牧艘?guī)矩的,但你也是知道的,我這任務(wù)緊,只好比你們稍微高一點了,打算四文一斤的,你們應(yīng)該不會介意吧?!?/p>
白面饅頭笑了,和眾人打了一個眼色。
花孔雀無奈說道:“這事我們自然是答應(yīng)的,哪里駁縣令面子的,但就像陳兄說的,有些人就是固執(zhí)呢,那我們也是沒辦法的,這事要先和縣令說的。”
江蕓蕓有點不高興了,看了幾人一眼:“你們不收不就成了,與我說這些,可別是打算誆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