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人的賬冊里,則是直接從源頭就給你少了一些。
剛才劉道長又說這是二房家的長女,又次次從大房的賬戶上掏東西,聽上去就會令人多想。
錢財之事,自來就是親兄弟明算賬的比較多。
葉夫人立馬掏出袖子,擦了擦眼角,委屈說道:“同知乃是男子,如何能明白女人的難處?!?/p>
江蕓蕓歪了歪腦袋,好奇問道:“這兩者有何關(guān)系?”
葉夫人一頓,搭在眼尾的帕子尷尬按了按不存在的眼淚,低眉說道:“我家的只是一個推官,城內(nèi)又不是只有衙門一個官署,真是哪哪都需要打交道,我這邊可不是要和周夫人們打好關(guān)系,不瞞同知,若是您家中有女眷,我定然也是仔細(xì)打好關(guān)系的?!?/p>
江蕓蕓安安靜靜聽著,并沒有發(fā)表意見。
葉夫人一瞧他的態(tài)度,忍不住嘴角苦澀。
——真是厲害又無情的人。
“我家里就我嫁的人有出息了一些,一家子都要靠我呢,可這些話嘴上說著好聽,一旦要說起錢來,那就真是的錙銖必較,斤斤計較,可事情又壓在我頭上,這些年上上下下,左左右右都要打好關(guān)系嘛,你們不當(dāng)家,不知柴米油鹽貴,哪一項不需要花錢的?!?/p>
她說著說著,還真是有些傷心了,語氣也跟著真誠起來。
“人人都說我是‘調(diào)度有方’,誰知道我其實是在‘割肉補瘡’啊?!?/p>
隨著她停了下來,屋內(nèi)也跟著安靜下來。
江蕓蕓看著面前的女人,柔聲安慰道:“葉夫人瞧著就是利索人,若是男子定能闖出一片天地來,可不論是男是女,家族興衰,豈能只靠一人來維持,您瞧著有些氣虛,還是要照顧好自己?!?/p>
葉夫人聞言,忍不住輕輕抽泣了一聲:“竟還是江同知這樣的人能體會……”
她說了一半有沒有繼續(xù)說下去,只能匆匆按了按眼角的水漬。
“這事既然被發(fā)現(xiàn)了,那這次我就補上錢?!比~夫人利索地掏出一兩銀子,“明碼標(biāo)價,我那大伯定少了一石,給我里面裝了石頭,還估計鼓了氣,看上去鼓鼓的,我其實一眼就看出來了?!?/p>
江蕓蕓接過銀子,笑著點頭:“葉夫人一看就是長于庶務(wù)的?!?/p>
“自然,我娘去世的早,我十歲就開始管家了,其余幾房的人可都比不過我。”葉夫人得意說道,“一點也不比其他人差的?!?/p>
江蕓蕓滿臉含笑地看著她。
葉夫人愣是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:“同知可是在笑我?”
“我少時讀書,甚少理會窗外之事,來來回回都是同窗好友,大家說的也都是讀書的事情,大人的事情我一問三不知,只當(dāng)是人人都是這樣的,可等我出仕做官了,才發(fā)覺諸位夫人是真的厲害,能屈能伸,能算能寫,對外能應(yīng)酬交際,對內(nèi)能打理家務(wù),一點也不遜色男兒?!?/p>
幸好江蕓蕓只有十八歲,連著及冠都沒有,不然傳出去此話可有些孟浪了,更幸好江蕓蕓有一張格外好看的臉,再是油嘴滑舌的話,從他嘴里說出去也顯出幾分認(rèn)真。
葉夫人被人夸得渾身舒暢,忍不住笑了起來,不自覺的緊繃也跟著卸了下來,嗔怒說道:“怪不得我們蘭州大冬天的有桃花,原來是您使得壞啊?!?/p>
江蕓蕓也跟著無奈笑了起來:“葉夫人慎言?!?/p>
“您是常來這里嗎?我瞧著這里的道士有些,不安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