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文泰讓人去找本舊本草書后,就開始說起自己工作的辛苦,草本重修的重要性,為國為民的大好事,原先還是一邊說一邊去看江蕓蕓神色的,看她和顏悅色,笑瞇瞇的樣子,興頭越來越大,越說越起勁。
直到吏目把書籍送上來。
“江學(xué)士也懂醫(yī)學(xué)?”劉文泰故作不經(jīng)意問道。
江蕓蕓笑著翻看目錄,搖了搖頭:“不懂,但想來也無礙?!?/p>
“是是,江學(xué)士如今也忙得很,哪里能事事都懂啊?!眲⑽奶┮笄谡f道,“您是狀元,肯定一看都會?!?/p>
江蕓蕓把冊子合上,和顏悅色說道:“回頭把這冊子一起送到內(nèi)閣里去,不然你單一個折子,我們也不好做評價。”
門口眾人一聽也跟著交頭接耳。
“是是是?!眲⑽奶┘訅牧耍B連點(diǎn)頭。
“今日一見劉院判只覺得眼熟?!苯|蕓話鋒一轉(zhuǎn),笑說著。
劉文泰驚訝:“江學(xué)士認(rèn)識下官?”
“年前清丈時,似乎見過您的同族,你們一家人都留著這個胡子……”江蕓蕓的目光看到他的胡子上,依舊滿是笑意,“面容又相同,所以才如此一問?!?/p>
劉文泰臉色微變,下意識摸著胡子的手不動了。
“劉家能攢下這么赫赫家業(yè),劉院判辛苦了。”江蕓蕓漆黑的眼珠移向他的眼睛,依舊含笑,“之前按照規(guī)定,收回你們?nèi)€地,劉院判不會怪我吧?!?/p>
劉文泰哆哆嗦嗦,直接膝蓋一軟,撲通一聲跪下了。
江蕓蕓身形微微前移,口氣充滿不解:“劉院判這是做什么,清丈之事已經(jīng)上報(bào)陛下,您不是說那是您族弟的事情嗎?您還大義滅親了呢,陛下很是高興,說您愛喝茶,還賞你了一盞茶,不好喝嗎。”
劉文泰要哭不哭,要笑也不笑:“好,好喝。”
“今日不是來舊事重提的。”江蕓蕓親自把人扶起來,“外面的人都看著呢,劉院判這是做什么,太醫(yī)只要做好本職之事,精修醫(yī)術(shù),外面的那些風(fēng)風(fēng)雨雨自有明眼人看得見,為你們辯解一二?!?/p>
劉文泰整個人都在發(fā)抖。
“諸位太醫(yī)辛苦了?!苯|蕓的目光看向外面悄悄看熱鬧,又被抓了個正著的人,“只要用心做事,陛下都會記得的?!?/p>
那些人都躲躲閃閃避開她的目光。
沈墨被人硬著頭皮推出來:“那個,是不是該回去了?!?/p>
江蕓蕓點(diǎn)頭,隨后抬腳離開。
“我說的事情……”走到一半,江蕓蕓突然扭頭,對著正悄悄擦汗水的劉文泰,面無表情說道,“院判記住了嗎?”
劉文泰不爭氣,又撲通一聲跪下了。
江蕓蕓沒有立刻轉(zhuǎn)身離開,只是冷眼看著一院子的太醫(yī)。
那群太醫(yī)被一個小輩看得低下頭來,一時間堂內(nèi)噤若寒蟬,連呼吸都不敢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