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夫人安撫著一家老小,“其歸就一個人在京,家里就一個仆人,肯定亂成一團,我以前派人先去照看了,你們也快去吧?!?/p>
李東陽被兒子攙扶著,顛顛撞撞上了馬車。
“其歸?!彼埋R車時還差點被絆倒,一看到樂山端著一盆血水出來,更是腿都軟了,聲音都劈叉了,“師弟?!?/p>
“公子在后面,剛包扎好傷口。”樂山眼睛通紅,哽咽說道,“這流了好多血,好好的,怎么出個門就這樣了。”
李家的幾個仆人一見院中這么亂,也不多話,直接幫忙收拾起來。
“在里屋是不是?我們去看看?!崩钫紫劝炎约依系诉^去。
內院已經有顧清的兒子顧靄守在門口,神色恍惚,一見李東陽連忙站起來。
“李閣老……”
“別說這些了,其歸呢?!崩顤|陽直接越過他就要推門進去。
顧靄伸手,欲言又止。
一進門,正看到江蕓蕓正舉著大饅頭,張嘴就是一口。
李東陽臉上的焦慮不安瞬間僵在臉上。
“你不是要死了嗎?”李兆先大為吃驚。
江蕓蕓舉著大饅頭一時間不知道吃不吃,扭頭看向門口,小臉白白的,但是眼睛還是亮亮的,撲閃了一下,茫然反問著:“我嘛?”
李兆先一看他這個模樣,還能吃,心中也松一口氣:“外面都傳你要死了,給我們嚇死了?!?/p>
江蕓蕓咧嘴一笑:“沒有的事,就是流了點血。”
“我千辛萬苦給你做的百衲衣都被血浸shi了。”張道長從內里走了出來,手里拎著還沒干透的血衣,沒好氣說道,“本來就一直跟你說要調養(yǎng)身體的,你這身體不好,而且剛才情況多驚險,要是再多流點,我去哪里撈你,閻王殿嘛?!?/p>
李東陽一看他就緊張站起來:“張道長,其歸沒事吧?”
前年李兆先憂心考試,加上換季病了,大病一場,眼看就要不行了,多虧了江蕓蕓把張道長送過來,調養(yǎng)了一個多月才能下床,所以李東陽很相信他的醫(yī)術。
“沒事?!苯|蕓餓壞了,已經吃完了一個大饅頭,準備去拿第二個了,嘟囔著,“想吃點甜的?”
“有的有的?!闭驹陂T口的顧靄連忙從遞下掏出一個,“紅糖的,還買了一個白糖的。”
“少吃點。”張道長把饅頭袋子拎走,交給顧靄,“你也是實在人,叫你買兩個,你怎么買了兩兜。”
顧靄哎哎著沒說話,果然是個老實孩子。
江蕓蕓沒說話,就是大眼睛一閃一閃的,腮幫子一鼓一鼓的。
“衣服脫了,我看看傷得如何?”李東陽摸了摸額頭的冷汗,也算冷靜下來了,“可把我嚇死了,你這要是在京城出事了,我怎么和老師交代?!?/p>
屋內有一瞬間詭異的安靜。
江蕓蕓瞪大眼睛,一只手拉高被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