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修河自來就有人貪污,我聽說他是一路殺過去的,逮到哪個官員貪污,就把人抓起來咔嚓了。”沈燾手掌做刀,手起刀落說道,“而且挖河修堤不是會侵占百姓的土地和房屋嗎?有些官員直接把人強(qiáng)硬趕走,差點(diǎn)出了人命,我們尚書啊,上來就把那些官員全罵了一頓,要衙門出錢給他們照價賠償,還給他們土地重新安置,還有還有,要是有富戶豪強(qiáng)不聽話,他就略施小計,把他們整治得服服帖帖的?!?/p>
“怪不得,我聽說……”毛澄頓了頓,“聽說白尚書人緣不好。”
“怎么可能!”沈燾立馬維護(hù)著,“我們白尚書人可好了!我之前熬夜找資料碰到他來詢問情況,他還請我們好幾個人一起吃面呢,啊,真好啊,面可好吃了,而且白尚書說話還斯斯文文的,一點(diǎn)也不計較我就是一個同進(jìn)士,哪里人緣不好,我看人好得很,肯定是之前治河得罪人了,不過干活哪有不得罪人的?!?/p>
“但是去年,不是黃河有決堤了?”江蕓蕓猶豫問道。
沈燾突然看了江蕓蕓一眼。
江蕓蕓警覺:“怎么了?”
一聽說治水,她其實(shí)就想起自己那個倒霉師兄了。
“聽說你家劉師兄累到吐血了?!鄙驙c摸了摸鼻子,“但你別擔(dān)心,應(yīng)該沒事的?!?/p>
黎循傳吃驚:“不是說那個工程很厲害嗎?”
江蕓蕓也不解:“怎么又決堤了,之前就聽師兄說這次的水患格外厲害?!?/p>
“這是可怨不得我們尚書?!鄙驙c嘟囔著,“我們尚書也是說過這個問題的,但是內(nèi)閣除了已經(jīng)致仕的劉首輔,竟然全都不同意?!?/p>
“劉首輔?那個棉花首輔劉吉?”徐經(jīng)不解,“我怎么聽說他風(fēng)評不好啊?!?/p>
“之前的事情我也不知道,但就治水的事情來說,他是一直站在我們尚書身后的,不然哪里能這么順利,聽說還給白尚書解決了很多彈劾。”沈燾摸了摸腦袋,一臉深沉,“所以,我覺得人啊,真奇怪?!?/p>
“這事我也有聽說?!泵巫鳛檫@一群人中唯一一個在翰林待著,消息最為靈通的人,小聲說道,“說是之前修堤建壩的時候,白尚書就說這個張秋河有點(diǎn)問題,所以想要從山東東平到青縣沿途開鑿十二條月河支流,將一部分的黃河水引入山東的大清河與小清河,但臺二月好風(fēng)光?!蓖醌I(xiàn)臣大笑著說道。
“楊柳青青問去處?!鄙驙c醉的厲害,大聲揮舞著雙手。,
“別離難似相逢好?!毙旖?jīng)看著江蕓蕓,神色溫和。
“無論去往皆飄蓬。”黎循傳低聲說道。
江蕓蕓舉起手中的茶水,笑說著:“諸君一舉凌鴻鵠,從此相望青云端,滿飲此杯?!?/p>
“滿飲此杯。”眾人舉起酒來,大笑著一飲而盡。
—— ——
江蕓蕓臨走前一一拜訪了各處長輩,李東陽滿懷不舍,但還是一臉欣慰:“江西讀書氣氛濃郁,也該去看看的?!?/p>
談允賢送了她不少藥材,溫和仔細(xì)地把功效都說了一遍,只是臨走前還嚇唬她,想要在給她把把脈,江蕓蕓嚇得落荒而逃。
她甚至還挑了一個休沐的時候,上了王家拜別,王恕看著面前的和氣耀眼的小少年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一路平安?!?/p>
臨走前一晚,黎循傳送了她一個平安扣:“我也放在延禧寺開光了?!?/p>
江蕓蕓笑瞇瞇接了過來,朝著他手腕看了一眼:“瞧著比我的手串貴多了?!?/p>
黎循傳氣笑了:“就你這個花錢水平,別到時候和幺兒半路沒錢,乞討到書院。”
江蕓蕓皺了皺鼻子:“才不會呢,我們可以賣藝的?!?/p>
“我會打拳!”聽不懂好賴話的顧幺兒立馬跳起來比劃了兩下。
黎循傳看著兩人活寶,想笑又覺得生氣,到最后只能嘆氣:“以后就你們兩個人了,要相互照顧啊?!?/p>
江蕓蕓連連點(diǎn)頭。
“我會照顧好江蕓的?!鳖欑蹆喊褁iong脯拍得咚咚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