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息傳來的第二日朱厚照為其輟朝一日,諭祭十五壇,追贈太傅,謚號“榮靖”,由太師楊一清為其作墓志銘。
——那時江蕓病了一場。
江蕓沒說話,朱厚照又問:“那還是內閣的那些人不好相處?他們底下天天斗,還好公事上還算認真,我聽說翟鑾要致仕了,你舍不得嘛?還是新來的嚴嵩,不聽話,還是夏言給你添堵了?我看你還挺喜歡那個徐階的,要不讓他進來,他有一個徒弟,還在翰林院讀書呢,叫張居正,我瞧著你對他還挺關注的,你說,你覺得哪個不行,我們就都換個人。”
江蕓蕓哭笑不得:“國家大事,豈可兒戲?!?/p>
朱厚照站直身子,抱臂,繼續(xù)追問道:“那你怎么不高興了?!?/p>
“想到一些故人了。”江蕓蕓抱緊小公主軟軟的身子,沉默片刻后說道。
朱厚照仔細打量著,隨后哦了一聲:“樂山走了,你這院子更冷清了,兩個徒弟也不著家,一個跟著大麥去航海了,說要做什么海洋的征服者,也不管你了,一個專心要去開書院,也不管你了,你看,還有那個唐伯虎的二娘,也整日不著家,要我說,他們都沒良心,就我有。”
江蕓蕓對于這種時不時的上眼藥視若無睹,只是低頭對著小公主說道:“怎么出門不多穿點,小心著涼了?!?/p>
“熱。”小姑娘趴在她的脖頸上,緊緊抱著她的脖子,小聲說道,“我特別特別想見你。”
江蕓蕓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。
“不過,我以后可以一直找你玩了?!毙」魍蝗徽f道。
江蕓蕓不解。
朱厚照眼疾手快想要要捂住她的嘴巴。
江蕓蕓卻跟著把小公主提溜到一邊去。
“因為我現(xiàn)在住你隔壁了?!毙」鳑]發(fā)覺哪里有問題,只覺得這樣很好玩,立馬咯咯笑了起來。
江蕓蕓頭疼。
這隔壁的院子被朱厚照買走很久了,但一直空懸著,畢竟哪有皇帝住這種小院子的。
“小孩子要住的,和我有什么關系,我是為了陪小孩,你不是一直說我對太子的關心少了嗎,我現(xiàn)在不是關心小公主嘛。”朱厚照理不直氣也壯。
“我算卦回……回,回……”張道長走了一半,突然震驚站在原處,“你怎么又來了?!?/p>
朱厚照笑瞇瞇說道:“兩個老人在家中,可不是要多看看。”
張道長害了一聲,挺直腰板:“我還能再活二十年,而且我們做道士的,都是越老越吃香的,正是賺錢的年紀呢,什么老布老人?!?/p>
小姑娘一看張道長也喜歡,跌跌撞撞跑過去,嘴里呀呀兩聲也不知道說什么,手卻是伸出去,要去揪他胡子玩,張道長自來對孩子沒啥好感,便是公主也不行,所以扛起招幡就跑。
“別跑,別追啊,別摔了?!苯|蕓連忙阻止道。
一個小黃門悄無聲息從角落里走出來,跟在兩人身后,也算是讓江蕓稍微放心一點。
朱厚照坐在她邊上,隨口敷衍道:“別關心他了,聽周發(fā)說,你今年入了冬,手腕疼,樂山不在,都沒人給你揉了,我給你揉揉,張道長自己也丟三落四的,照顧你我真不放心,回頭隔壁院子我也留了人,你有事就喊他們?!?/p>
江蕓蕓拒絕的話還未說出來,朱厚照就直接把她的手拽了過來,動作熟練地揉了起來。
“周渝要從九邊回來了,這些年我們和蒙古人關系還挺穩(wěn)定,她也做了很多工作,我定是有賞賜的,你先別替她拒絕,周渝現(xiàn)在是有家庭的大人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