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鏊一看內(nèi)閣兩位中流砥柱都是一臉堅(jiān)決,便跟著嘆氣:“那其歸去擬折子和調(diào)令吧,你們兩個相互看一下,別出錯了?!?/p>
江蕓蕓把折子握在手中,輕輕點(diǎn)頭。
“馬上就要子時了,爺派人來問,可要回去了,馬車都在宮門口備好了?!敝馨l(fā)小心翼翼走過來問道。
“首輔和梁閣老先回去吧,我和楊閣老把詔令初步擬好再回去休息。”江蕓蕓先一步說道。
王鏊也累了,他這幾日也跟著江蕓的作息走,這才知道她這過得都是什么苦日子,他一把老骨頭差點(diǎn)散架了。
“那你們辛苦,弄好了早些回吧。”王鏊揉了揉胳膊,先一步離開了。
梁儲一見也跟著走了。
院中只剩下江蕓蕓和楊一清,兩人坐在臺階上,頭頂?shù)臒揭话氲南灎T昏暗了不少。
“為何剛才要猶豫?是后悔不直接派兵了?”不知過了多久,楊一清扭頭問道。
江蕓蕓搖頭,看著面前楊一清的影子。
她和楊一清的師兄妹感情緣淺,不如帶她如孩子的李東陽,甚至不如刻意避險的劉大夏,兩人一見面就處在注定需要競爭的位置上,幾句年少的過往來信,很難有所感情。
“我和孫燧通過好幾次信?!苯|蕓把手中的折子稍有幾分力氣地握在手中。
楊一清眉心微動。
“我提議過,希望他能圍困南昌,逼反朱宸濠。”江蕓蕓的聲音在暖色燭火的照耀下,有了幾分令人恍惚的平靜。
楊一清不可置信地看著她。
“也許你說得對,此人一以公心處之,不恤怨誹,我只是在想……”江蕓蕓失焦的瞳仁在片刻后很快又重新回神,反而開始注視著面前的楊一清,輕輕嘆了一口氣,“算計(jì)人心,還是不快樂的?!?/p>
楊一清眼睛倏地瞪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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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聽說孫巡撫九月末平了鉛山縣的盜賊,還找了那個姓費(fèi)的閣老,之后一路北上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到南康了,說要把南康附近為患的匪首都抓了?!蔽募Ф酥鴰着桊z頭,憂心忡忡說道,“但他這個打發(fā),我瞧著匪患是越來越多了。”
正在奮筆疾書的黎循傳猛地抬起頭來,一臉驚喜:“當(dāng)真,孫巡撫竟然走到南康了,就是要越來越多,朱宸濠越急,對我們越有利,我還就怕他突然安靜下去了,這才是要命的?!?/p>
“我剛才看到有幾個陌生人來府中了,不知道和這事有沒有關(guān)系?!蔽募О褞讐K炭丟到火盆里,濃煙冒了出來。
黎循傳被嗆得咳嗽幾聲,捂著鼻子說道:“才十一月,江西就這么冷了?!?/p>
“你這個大少爺還是趕緊走吧,錦衣衛(wèi)都在外面找瘋了?!蔽募Р粣傉f道,“你要的東西,我給你盯著就是?!?/p>
“不行,我必須留在府中,要是等他們造反,我要開他們后門,占據(jù)他們后方?!崩柩瓊鞯拖骂^,低聲說道,“你去找錦衣衛(wèi),把這幾分名單讓他們幫忙送去給孫巡撫,這是我最近問出來的可能是南康附近的盜匪?!?/p>
文姬順手接了過來,故作不經(jīng)意說道:“行,你吃吧,沒什么肉了,最近府里也緊張,唯一的一塊肉給小凌吃了,小姑娘要長個的。”
“行,給她吧。”黎循傳不甚在意地?fù)]了揮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