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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明第一首輔 第264節(jié)（第2頁）

“那就好，唐公子和蕓哥兒關(guān)系好，這么重要的事情，也該來見證一下的?！崩栾L(fēng)笑瞇瞇說道。

黎循傳臭著臉，輕輕哼了一聲，卻也沒多說。

說話間，背后突然傳來唐伯虎懶洋洋的聲音：“哎，要我說啊，還是我們楠枝好，別看我們雖時不時互看不順眼，這人前日還寫信大罵了我一頓，但關(guān)鍵時刻還是要我們楠枝給我們傳消息啊，蕓哥兒是一個風(fēng)聲也不給我透一下啊。”

唐伯虎一臉唏噓感慨著。

“可不是，我這人還在這揚州城呢，這事還是自己打聽出來的?！绷只找哺鴩@氣，神色促狹，“等會我可要好好質(zhì)問他了，是一點也沒當(dāng)我們是朋友啊?！?/p>

“他最近很忙的?！崩柩瓊鹘o人辯解著，“我不是也通知你們了嗎？不要給我陰陽怪氣的?！?/p>

“我這酒還沒醒呢?！毙斓澢浯蛑?，搭在他肩上，含含糊糊說道，“被唐伯虎一把拽上船，差點磕了牙?！?/p>

“正好我累了不少問題準(zhǔn)備問蕓哥兒，蕓哥兒人呢？”張靈眼下一片烏青，捧著卷子興奮說道。

“衡父和元敬要晚上才能趕到?！弊Ｖι教嫒私忉屩?/p>

幾人說話間，書房里突然熱鬧起來了。

“是時間到了?！崩柩瓊餮劬σ涣粒诱f道，“走，我們?nèi)タ纯?。?/p>

一行人三三兩兩涌向書房。

書房內(nèi)，黎淳穿了一件嶄新的衣服，頭發(fā)整整齊齊梳好，臉色紅潤，神色平靜地看著江蕓。

江蕓蕓已經(jīng)安安靜靜站在他面前。

一側(cè)的仆人端著筆紙，另一側(cè)的仆人則是端著一盞茶水。

黎淳安靜地看著他，目光落在小孩毛茸茸的濃密眉毛上，明明是胡亂生長的毛發(fā)，野蠻張揚，但偏他眉形生得好，濃墨重筆的一簇長長劃過，好似仙人隨意畫的一筆，蒼茫斜帶，煙水朦朧。

他的人生就像這簇眉毛一樣，明明是胡亂生長但還是成了最好看的樣子。

黎淳的目光都要溫柔了下來。

當(dāng)年那個瘦小病弱的小孩，連自己腰間都到不了，到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成了一個神采飛揚的小少年，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微微一動，山川河流，春曉秋冬，一并納入眼底，連著世間悲歡，人間愛恨都多了幾分亮色。

黎循傳等人悄無聲息入了內(nèi)，安安靜靜分站在兩側(cè)，連顧幺兒都捧著一塊熱氣騰騰的糕點溜達回來了，眼巴巴地看著屋內(nèi)的人。

屋內(nèi)依舊沒有人說話，但隨著長香最后的燃盡，氣氛卻突然緊張起來。

黎淳注視著面前江蕓，低聲說道：“《禮記》有言：“幼名，冠字”，雖你還未及冠，但如今已是應(yīng)天府解元，出門在外，若是沒有字，尋常交往便會不便，所以今日我要為你取字，你可愿意?！?/p>

江蕓蕓折腰行禮：“請老師賜字。”

黎淳摸著胡子，目光落在小少年的黑色方巾上，整整齊齊折著，還真有大人模樣。

“你單名一個蕓字，蕓為草，《淮南子·王說》中有言：蕓草可以死復(fù)生；《禮記·月令》中也言：蕓始生?？梢?，你是一顆生機勃勃的草。”

黎淳臉上露出笑來，他注視著江蕓蕓，衰老年邁的瞳仁在此刻也透出微弱的光。

——這是他的徒弟啊。

他光是這樣站著，便有玉樹蘭芝的光暈。

“赤心無偽曰丹，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本真，永不退色，宛若丹色；武丁夜夢得圣人，我寄希望你有圣人三立，立德立言立功，有其一便不負所學(xué)。”

黎淳的手輕輕摸了摸江蕓蕓的額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