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!知道歸知道啊!誰沒事拿著大明律過日子啊,那是人過的日子嘛。
我們都有錢了,當(dāng)官了,還過這樣的日子,是腦子有病吧!
秦銘在心里瘋狂暴怒,但面上還是忍了好幾口氣,冷淡說道:“最早的妓院可是制定大明律的人開的?!?/p>
早在南京考試的時(shí)候,江蕓蕓就聽聞,原來在太、祖朱元璋時(shí),就曾在金陵城置辦了十六樓,以淡煙、輕粉、重譯、來賓等為名稱,里面熱鬧非常,客流不止,燈火輝煌。
“可不是被廢止了嗎?!苯|蕓又說,“宣宗曾下旨拆除大明兩京一十三省經(jīng)營了數(shù)十年的數(shù)百家妓院,同時(shí)嚴(yán)令御史糾察官員德行品性,若有違令狎妓宿娼者,罷職,永不敘用;讀書人嫖妓,不予錄用?!?/p>
秦銘和江蕓蕓面面相覷。
“但,但人家弄的是官妓啊,你可知道那些好好的官妓沒地方待了,還不是都去了私妓那邊去,多可憐啊?!鼻劂戉f道,“你現(xiàn)在又折騰私妓做什么。”
江蕓蕓沒說話了。
她有一瞬間想笑,覺得可笑。
冠名堂皇的可憐,還不是你們這些管不住自己,現(xiàn)在又裝什么好人。
她就不信,這世上難道就一個(gè)吳安,一個(gè)武三娘,一個(gè)程大娘不成。
狗屁!
秦銘見她沒說話了,以為是怕了,連忙又說道:“現(xiàn)在只抄了十合巷一條街倒也不礙事,回頭把人都放了,我們就當(dāng)無事發(fā)生?!?/p>
江蕓蕓面無表情說道:“就算是,太祖也說得是‘禁文武官及舍人不許入院,止容商賈出入院內(nèi)’,秦通判現(xiàn)在趕過來是為自己說情還是為那些商賈說情?”
秦銘臉色一變。
“官吏宿娼,罪亞sharen一等;就是遇赦,也終生不再錄用。”江蕓蕓聲音平靜。
“你,你這是冥頑不靈,你知道你要得罪多少人嗎?!鼻劂懲{著,“回頭路上都要小心一些了?!?/p>
江蕓蕓冷笑一聲:“那正好,我正愁沒有人撞到刀口上,我倒要看看是衙門的刀快,還是他們的脖子硬。”
秦銘大怒,眼看就要甩袖離開了,突然又冷靜下來,冷笑一聲:“按道理,你也不能買賣奴仆呢,那門口這個(gè)伺候你的樂山算什么?還是你看上吳安了?要為一個(gè)妓女出頭?”
“我不是仆役。”一直站在門口,氣的臉都紅了的樂山大聲沖進(jìn)來說道,“我才不是仆役,我們公子說了,我們這是雇傭,我是來干活的,才不是奴才!我是良民,我有籍貫的,我是南直隸揚(yáng)州人,公子親自帶我們?nèi)パ瞄T落的戶?!?/p>
樂山站在江蕓蕓面前,氣得渾身發(fā)抖:“太過分了!你自己不干凈,憑什么污蔑我們公子,我們公子干活到深夜的時(shí)候,你們都在哪里,你才不要臉!呸!”
秦銘驚呆了,只是不知道是被一個(gè)小小仆人的辱罵了,還是被他說的話。
“樂山確實(shí)是良民,我是雇他來照顧我的,秦通判去揚(yáng)州府一查就知道?!苯|蕓安撫地拍了拍樂山的肩膀,接過他手里的飯盒,示意他回家去。
樂山不走,擋在江蕓蕓面前,對(duì)著匆匆趕過來的寇興大聲罵道。
“誰家好姑娘要做妓女的,誰家好姑娘有平靜日子不過,去過這些苦日子的,你們真是不要臉,這些人誰不是被缺心肝的人賣了,被喪天良的人拐了,誰能主動(dòng)去那些腌臜地方的,誰家姑娘愿意過這個(gè)樣的日子。”
他紅著眼睛,大聲說道:“我小時(shí)候,鄰居家的姐姐就是被人拐走賣了,他爹娘去告官,然后呢,你們這些官員真是不要臉,竟然顛倒黑白說是人家姑娘自己要去的,呸,真不是東西,嫖人家小姑娘,花人家的血汗錢,所以舍不得是不是,我看你們更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