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人給他通風報信,你知道是誰嗎?”
江蕓蕓繼續(xù)平靜問著。
“你和我合作,我送你回揚州?!彼鬼?,注視著面前的周柳芳,“故土難離,當年秋日詩會,都說煙花三月下?lián)P州,到如今,也有八年了。”
周柳芳不哭了,他整個人趴在地上,喃喃說道:“原來已經(jīng)八年了?!?/p>
江蕓蕓安靜地看著他:“我送你回到你父母身邊,八年了,你不想見他們嗎?”
周柳芳發(fā)出一聲痛苦的悲鳴。
江蕓蕓不再催促。
“我只知道他有一個心腹安插在衙門里,但我不知道是誰,前幾日那個心腹傳出消息來,說你會去看這些歸降的蒙古人種地?!敝芰嫉吐曊f道。
江蕓蕓側(cè)了側(cè)首,看著京觀上那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體。
那些人她大都不認識,但卻是聽聞她的政策才舉家遷移的,其實仔細看他們,是看不出兩族的差別的,自來邊境之地,血脈混亂。
江蕓蕓想,本來就該是一家人才是。
“因為我招安了他們?所以斯日波就想要趕盡殺絕嘛?!彼栈匾暰€,低聲問道。
周柳芳聞言笑了笑,譏笑著:“不然呢,蒙古人數(shù)本就比不得我們漢族,如今蘭州又有你這樣的文曲星在世,誰聽了你的那些政策不是蠢蠢欲動,誰不想過好日子,短短半年,大小松山就有十三個小部落偷偷跑了,那可都是他們的奴隸啊,你這是把蒙古貴族的墻角都撬了?!?/p>
江蕓蕓點頭:“原來如此?!?/p>
“所以是斯日波下令把這個村莊的人都殺了?那為何碰到寇知府也要痛下殺手,這可是朝廷命官?”她繼續(xù)問著。
周柳芳冷冷一笑:“不單單只是這里,十三個小部落的人大概都死了。”
陳繼倒吸一口冷氣,牙齒壓得吱呀響:“chusheng,chusheng!”
“至于寇興?”周柳芳沉默了片刻,“這人擋著斯日波的路,自然被殺了,斯日波這人心狠手辣,心思詭譎,朝廷命官算什么,他又不是沒殺過,你們不是到現(xiàn)在也不能殺了他,他沒找到你,泄憤sharen也太正常了,更何況,寇興這人,碰到這群拿刀的蒙古人,也不知道躲起來,反而擋在那些蒙古村民面前,罵的也太難聽了,真是不怕死啊?!?/p>
“人不是在這里殺的,就是把他的腦袋帶過來放在這里而已。”
周柳芳突然笑了笑,可臉色卻又好像在哭:“他們說,這個村子只要你出來,肯定能第一時間看到,你看,果然第一眼就看到了?!?/p>
“這個腦袋是斯日波親自放上去的?!?/p>
江蕓蕓伸手按住自己發(fā)抖的手腕。
那股火燒得她渾身沸騰,但她知道現(xiàn)在不是生氣的時候。
——她要解決這個問題。
江蕓蕓掐著自己的手腕,在心里對自己冷靜說道。
周柳芳不說話了,跌坐在地上出神,卻又大腦一片空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