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盲盒是什么?”黎循傳不解問道。
江蕓蕓隨手拿起一個小的,放在手心點亮著,開心說道:“是驚喜啊,是他們給我準備的驚喜啊?!?/p>
她把手中的包裹打開,里面是有一個巴掌大小的木偶,穿著竹青色的絹衣,眉眼彎彎,笑瞇瞇的樣子。
“瞧著很像你啊?!崩柩瓊髡f。
江蕓蕓拿出信封一看,上面是唐伯虎的字跡。
“他倒是有閑情逸致。”黎循傳盯著那龍飛鳳舞的名字,笑說著,“這個木偶難道是自己雕的?”
“不是他雕的?!苯|蕓打開信封看了看,臉上露出開心地笑來,“是平安給我做的?!?/p>
黎循傳驚訝:“平安是誰!”
江蕓蕓把南京的事情簡單說了幾句,還特意強調(diào)著‘平安可不傻,他唱歌可好聽了,而且陪幺兒玩,也很有耐心的’。
“那好可惜,原本這么好的人……”黎循傳接過木雕看了看,遺憾說道,“長得可真像你,瞧這個眼睛彎彎的?!?/p>
江蕓蕓把那份代筆的信仔細看著:“徐家老夫人把他們母子送去漳江了,他們本來就要開發(fā)海運,那邊也需要人,還能遠離南京,求一個安心日子過?!?/p>
“那個小守備太監(jiān)受到懲罰了嗎?”黎循傳又問,“若是還活著,那可真是大隱患。”
“只聽說他被召回北京了,太監(jiān)的生死也不是我們,乃至官員可以決定的?!苯|蕓解釋著。
黎循傳嘆氣:“當今仁厚,想來也是沒死的,這些太監(jiān)真難殺啊。”
自來讀書人就是和宦官不對付的。
江蕓蕓倒是不贊同,神秘兮兮說道:“我倒是聽說太監(jiān)門派系也很多,他一個從小南京守備灰溜溜下來的人,怎么可能討得了好,推薦他的人,肯定是一想到這人要是出現(xiàn)在陛下面前,那自己識人不清的事情就是如鯁在喉,若是別人再一挑撥,自己說不定也要被陛下討厭了,所以留一條命遠遠打發(fā)到別處,已經(jīng)是最好的結(jié)果了。”
“而且南京那個大守備太監(jiān),也只是長得和善而已?!苯|蕓篤定說道,“做到這個位置上的人,可沒有把事做大做小的想法,只有做絕的想法。”
黎循傳聽的一愣一愣的,隨后也跟著點頭,一臉佩服:“你一向看得清。”
江蕓蕓把信封小心翼翼放到邊上,漫不經(jīng)心說道:“而且那個蘇州衛(wèi)指揮張欽已經(jīng)流放了,之前很多不作為的官員也都接連貶官了,聽說借機換了不少人,一件事情想要盡善盡美肯定是不行的,如今平安母子可以平安活著,徐家愿意護她們一生,那些做了壞事的官員太監(jiān)也都受到處罰了,我們能做也只能這樣了?!?/p>
黎循傳嘆氣:“我就學(xué)不來你的氣量,碰到不平之事可以這么勇敢,一點也不畏懼那些權(quán)勢滔天的人,現(xiàn)在結(jié)果其實沒有這么滿意,那個太監(jiān)是主謀,至少也該被千刀萬剮,可現(xiàn)在不管是還留著一條命,還是留個全尸,你還是能坦然接受?!?/p>
江蕓蕓歪著腦袋想了想:“可我也沒辦法啊,我只是第一個小小舉人,我便是以后做官了,我也是一個小小芝麻官,你知道這個政、體有多龐大嗎?”
江蕓蕓比劃了一下,笑說著:“有這么大,我只是蚍蜉,若是我的吶喊能被聽見,已經(jīng)是來之不易了,若是想要撼動,那我大概要長成這么大的蚍蜉……”
她又比劃出一個大圈,卻沒有剛才比劃得這么大:“我撼動了,可我大概也要死了。”
黎循傳驚得瞪大眼睛。
“所以我覺得一件事情只要能完成百分之八十!”江蕓蕓想了想,抓著那個木偶的腦袋,又比劃了一下下面的身子,“能完成這么多,我已經(jīng)是超級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