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久不見啊,小解元。”王陽明不知何時背著手,擠到角落里,對著她擠眉弄眼說道,“口齒伶俐,引經據典,真是厲害?!?/p>
江蕓蕓笑:“好久不見?!?/p>
王陽明靠在門口,笑說著:“你繼續(xù)吧,我就是來看看的?!?/p>
那邊劉養(yǎng)正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。
,原來當真有這樣的人。
屋內的氣氛也越來越安靜,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盯著臺子上的人。
直到最后一個人被趕下去時,里里外外站滿人的彝倫堂卻一點動靜也沒有。
聞實道下意識去看門口的香,不過三炷香的時間!
“好!”一片沉默中,王陽明回過神來,興致勃勃擠進來,大聲說道,“贏了!我們蕓哥兒贏了!有理有據,字字珠璣?!?/p>
婁素也開心極了,蹦蹦跳跳跑上來。
顧幺兒也緊跟著跑上來,大聲說道:“第一第一??!我們江蕓是第一!”
聞實道也回過神來,連忙上前說道:“第一輪結束,第二輪可要休息一下。”
江蕓蕓摩拳擦掌,xiong有成竹:“直接來!”
聞實道點頭,對著下面的人說道:“第二輪開始,何人要上臺?”
出人意料的人,所有人面面相覷,卻沒有一個人上場。
“沒有人嗎?”聞實道等了片刻,不解問道,“不是剛才還躍躍欲試嗎?怎么都不來了?!?/p>
“許是說不過吧?!北嗟膶W子終于磨磨唧唧湊上來,開口說話了,“其實婁素讀書這么好,在我們班繼續(xù)讀也挺好的,我是覺得無所謂的,反正就是讀書而已。”
“我也覺得,她理學學得可好了,而且我的琴好多不會,她都耐心教我的,教的可比監(jiān)院你好?!庇腥肃洁洁爨熘?。
聞實道咳嗽一聲:“不許攻擊學長?!?/p>
“若是沒人上臺……”一直沒說話的袁端終于掀開眼皮,淡淡說道,“婁素在學校繼續(xù)讀書的事情便也是有了定論?!?/p>
婁素一口氣瞬間提了起來,緊張地看向山長。
“白鹿洞學院自成立之初,便是海納百川,兼容并濟,朱子和存齋先生雖理念不合,但在鵝湖之會后,二人都未耿耿于懷,朱子曾主動致書存齋先生,表示不忘其在鵝湖之會后的教誨,此后多年二人多次相會講學,互致書信,直到朱子重建白鹿洞,這間彝倫堂兩側的楹聯——“鹿豕與游,物我相忘之地;泉峰交映,仁智獨得之天”,就是朱子親手所出,為重建名聲,朱子親自去信邀請存齋先生前來講課,兩者雖學術相悖,內容千差萬別,但在講學結束后,朱子還是請人整理《講義》,由他親筆書寫,刻碑立于“白鹿洞書院”中,想來大家在紫陽書院里都見過?!?/p>
袁端年紀大了,說幾句就開始喘氣,平和的目光掃視著臺下的學子,外面還有無數普通人。
所有人的目光同樣看了過來,那目光各有不同,有沉默,有不解,也有憤怒,厭惡,甚至還有期盼。
江西學風濃郁,稍微富貴點的人家大都是男女同學,八歲才分開教學,可讀書好的女子比比皆是,那些同樣飽讀詩書的女子也許正站在外面。
袁端莫名覺得自己即將說出口的話每一個字都成了一把刀,即將刻在這座書院的歷史上。
他大概是真的年紀大了,開始做出這么瘋狂的決定。
女子讀書,女子怎么能讀書呢,女子怎么又不能讀書呢。
江蕓說:教育是平等的,可平等并不只看教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