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清盞彎腰伸手將他扶起,幫他整理了一下龍袍,和他一起向外走去。
朱漆的大門緩緩關起,將那一院子的寂寥花事鎖在了高高的宮墻之內……
江南春已老,塞上春來遲。
當西北的消息送回京城時,皇后娘娘葬入皇陵的消息也隨著春天的腳步傳到了西北。
這天天氣晴好,湛藍的天空沒有一絲云彩,遠處的雪山在陽光下閃爍著銀光,干燥而清新的空氣中帶著沙土和青草的氣息,這是邊塞春天獨有的味道。
紫蘇和梅霜帶著幾個下人在院子里漿洗衣物,晾曬被褥,晚余坐在院中的矮凳上,看著梨月和孩子們在院子里追逐嬉戲,臉上浮現(xiàn)出溫柔的笑意。
陽光灑在她身上,溫暖而舒適,在這里,沒有高高的宮墻圈禁,沒有刻板的規(guī)矩束縛,沒有沒完沒了的勾心斗角,她可以自由暢快地呼吸,隨心所欲地生活。
梨月咯咯笑著追著一個比她稍大的孩子跑,粉嫩的小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。
晚余看著她活潑可愛的模樣,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佑安。
如果她們沒有出宮,明年的這個時候,佑安是不是也會追著姐姐跑了?
心頭泛起一陣酸楚,她連忙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。
她知道,佑安是皇子,注定要承擔起江山社稷的重任。
而梨月,她希望她能一直像現(xiàn)在這樣,自由自在地成長,永遠不必被宮廷的規(guī)矩束縛。
“阿娘,阿娘……”梨月玩累了,跑回到她身旁,張開雙臂撲進她懷里。
晚余將她抱坐在腿上,去親吻她汗津津的小臉。
院門外響起爽朗的笑聲,隔壁的大嬸領著自家三歲半的小孫子來串門,給晚余帶了一束剛開的杏花。
“余娘娘,給你花花?!毙〖一镌谀棠痰氖谝庀?,羞答答地把花枝舉到晚余面前,扭扭捏捏的樣子,逗得幾個大人都笑起來。
晚余也笑了,接過花向他道謝,放在鼻端輕嗅:“好香啊,你送我花,我送你什么好呢?”
小家伙歪著腦袋想了想,指著梨月說:“我要妹妹。”
大人們頓時哄堂大笑。
一個下人和大嬸打趣道:“你孫子精明得很呢,一束花就想把我們家小姐換走,長大了肯定是個精明的生意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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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嬸也笑:“那還不是余娘子把娃娃養(yǎng)得好,你瞧這粉粉嫩嫩,嬌嬌俏俏的,只怕那些養(yǎng)在皇宮里的小公主也不過如此了,你說她是真公主我都相信。”
晚余眉心微蹙,和梅霜紫蘇對了個眼神,隨即笑道:“大嬸過獎了,我家這小魔頭,可不敢和公主相比?!?/p>
大嬸不以為意,另起了話頭道:“說起皇宮,我家大兒子剛從關內販皮貨回來,聽說宮里的皇后娘娘崩逝了,皇上傷心欲絕,大病了一場,幾個月都沒有上朝,天天守著皇后娘娘的棺槨舍不得下葬,直到最近天氣轉暖,才不得不將皇后娘娘送到皇陵安葬?!?/p>
晚余突然聽聞和自己相關的消息,有點反應不過來。
過了一會兒才想,她人在西北,被葬入皇陵的,應該是一口空棺材吧?
她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感覺,舉目望向院墻外純凈湛藍的天空,和遠處綿延起伏的雪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