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承擔得了嗎?”那個師爺又搶在前面大聲呵斥,還抱拳往東邊比劃了一下,“五爪金龍,象征的是天子,什么樣的陌生人會和你女兒一起放這樣的風箏,你說這話,有人信嗎?”
晚余無言以對。
盡管她說的是實話,但這事說出來確實沒人會信。
若要讓他們相信,須得找一些下午在草場親眼看到梨月的人來作證。
可自己當時急著找孩子,并未留意有什么熟人在那邊。
就算有,事關(guān)皇權(quán),人家也未必肯在這個時候站出來作證。
還有就是,她現(xiàn)在還不清楚這位周巡撫是什么態(tài)度,他此番大張旗鼓親自前來,是單純來問問怎么回事,還是另有所圖。
如果另有所圖,他圖的是什么?
晚余決定先按兵不動,聽聽周林怎么說。
周林抬手示意師爺退后,微微彎腰對梨月招手:“小姑娘,你來,本官有話問你?!?/p>
梨月從晚余身后探出頭,一臉警惕地看著他:“你要問什么?我在這里也能聽得到?!?/p>
周林笑了笑,也沒有勉強她,語氣溫和道:“不要怕,你只須告訴本官,這個風箏是誰給你做的,就可以回去了。”
“不是我的,是一個叔叔的。”梨月說,“那個叔叔說他是花了兩年時間才做出來的,他約了別人一起放風箏,別人沒來,他才叫我?guī)兔Φ??!?/p>
“是嗎?那個叔叔現(xiàn)在在哪里?”周林又問。
梨月?lián)u搖頭:“我不知道,我正放著風箏,他就走了,后來一直沒回來。”
周林又笑了笑,循循善誘道:“小姑娘,對官府要說實話,不然會被抓起來的,既然你說風箏是那人花了兩年時間才做出來的,他怎么隨隨便便就不要了?”
“他沒有不要,阿娘說了他會找我要的。”
“哦,這么說,他知道你家在哪,對你也很熟悉?”
“他不知道,是我告訴他的。”
“你告訴他什么?”
“我,我……”
梨月到底還是小孩子,被他一連串的問話問得答不上來,氣沖沖道:“你管不著,我就不告訴你?!?/p>
“為什么不告訴,是不是你沈叔叔不讓你說的,這風箏是不是你沈叔叔給你做的?”周林窮追不舍。
晚余心頭一跳,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。
她之前聽沈長安說過,甘州有三方勢力,一方是沈長安這個甘州總兵,一方是朝廷為控制軍隊,派到甘州來的鎮(zhèn)守太監(jiān)王瑾,還有一方,就是這個甘州巡撫周林。
三方呈三足鼎立之勢,互相監(jiān)管,互為掣肘,時間長了,難免滋生出這樣那樣的矛盾,誰都想壓對方一頭,擁有更高的話語權(quá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