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下了一整晚,從最初的電閃雷鳴,到后來的大雨傾盆,再到最后的驟雨初歇。
一切都在寂靜的夏夜悄然發(fā)生著。
清晨,隨著天邊第一縷青光的漫開,雨后柔和的晨光如煙地傾灑,滲透進(jìn)窗框。
江騫神清氣爽推開衣帽間的門時,孟緒初正對著鏡子一顆一顆、從下往上系紐扣。
推拉門收進(jìn)墻壁縫隙的凹槽,嵌在門里的鏡子也隨之滑動。
孟緒初在自己的身影后看到了江騫的眼睛,系紐扣的手隨之頓了一下,而后視線越過江騫的側(cè)臉,看向某處虛空,手上動作不停。
江騫視線卻落在他的脖子和手腕上。
那里都分布著不同程度的紅痕,經(jīng)過一夜的洗禮,變得鮮明無比。
江騫覺得應(yīng)該是昨晚在水里糾纏時,他給孟緒初掐出來的,但真看到后又覺得不可思議。
他不認(rèn)為自己有使用到這么大的力氣。
孟緒初冷眼瞧他,“好看嗎?”
聽上去就是還沒消氣。
大約是家里有新喪,孟緒初只穿了一件純黑的襯衣,并沒有披上江騫給他帶的外套,顯得他面孔素白,纖塵不染。
極致的黑,極致的白,和其間紛繁紅痕的點綴,構(gòu)成了強(qiáng)烈的色彩對沖,鮮明深刻地沖擊著觀賞者的視網(wǎng)膜。
但江騫一向很坦誠,尤其在美學(xué)鑒賞方面。
于是他認(rèn)真地點了點頭:“非常漂亮。”
下一秒?yún)s猛地眼前一黑。
孟緒初“砰”一聲狠狠摔上門,力氣大到門框震動,勁風(fēng)劃過江騫鼻尖,再睜眼時,滿眼都是實木門上紛繁的紋理。
“……”
過了幾秒,江騫才推門出去,孟緒初正背對著他站在桌前,一邊系手腕的扣子,一邊低聲咳嗽。
一整晚又是淋雨又是嗆水,到底還是讓他著涼了,這串咳嗽非但沒停下來,反而越來越急。
孟緒初手抖得系不上扣子,只能先作罷,撐著桌面彎下腰。
江騫上前給他拍了拍背,拉開椅子讓他坐下,他就伏在桌上不斷地咳,逐漸發(fā)出倒吸聲,脖子側(cè)臉都開始充血。
這就是有點嚴(yán)重的情況了。
江騫皺了皺眉,也不顧對方還在跟他鬧脾氣,從身后將他抱住,小臂支起他的上半身,二話不說解開他領(lǐng)口剛系好的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