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手很冷,攔在江騫手臂上,像剛從冰封的山林里取出來的冰,很用力,很用力地汲取著對方身上的體溫。
然后他慢慢彎下了腰,肩膀開始抖得很厲害,卻死死咬著嘴唇一滴眼淚也不肯掉。
江騫心里一慌,連忙蹲下來捧住孟緒初臉,“沒事的,沒事的寶寶,可以哭的……”
他一遍遍輕聲哄著孟緒初:“現(xiàn)在沒人了,可以哭的,沒有人看見……”
但孟緒初就像跟自己作對一樣,雙眼通紅緊盯著地面,仿佛要在上面燒出一個(gè)洞,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線。
“別、別這樣……”江騫心都碎了。
他不斷揉著孟緒初的手心和眼尾,痛苦和心疼逐漸無法壓抑:“別這樣寶貝……”
下一秒他手背砸上一滴溫?zé)岬囊后w。
他以為那是孟緒初終于忍不住掉下的眼淚,然而垂下眼卻看到一片猩紅。
并在那一滴之后,緊跟著越滴越多。
江騫腦子里轟的一聲。
孟緒初也看見了,他平靜地抬手擦了擦臉,又捂住鼻尖,但是沒有用,仍然有血源源不斷冒出來。
他不得不抬起手,對上江騫近乎心神俱碎的眼神,慘淡地笑了笑。
“江騫,我可能……你別嚇……”
話甚至沒說完,他眼里的光就暗了,像失去所有支撐,輕飄飄倒了下去。
孟緒初像坐都坐不住似的跪倒在地上。
江騫只來得及將勾住他的腰,在他倒下的瞬間把他拉進(jìn)懷里。
孟緒初就連撞進(jìn)江騫懷里的力道都是輕飄飄的,像根本沒什么重量,被江騫很輕易地抱住。
江騫仿佛心跳都停了一瞬,手腳在那剎那不聽使喚,好一會(huì)兒才勉強(qiáng)控制住情緒,輕輕捧起孟緒初的臉。
孟緒初臉頰被血跡染花了,閉著眼眉頭蹙得緊緊的,全身都在無意識地打著寒戰(zhàn),頸側(cè)皮膚泛紅發(fā)燙。
這種狀態(tài)很不對勁。
江騫頓了頓,立刻探上他的額頭,體溫果然不正常的高,不知道什么時(shí)候燒起來的。
孟闊見于柳走西后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跑進(jìn)來,“不是,哥,就這么讓她走了能行嗎,咱要不要——”
他話音戛然而止,緊跟著爆發(fā)出一聲“臥槽!”。
“怎怎怎么了這是?!”
他幾乎是腳下一軟飛撲了過來,看到孟緒初慘白的臉上暈著大片血跡,差點(diǎn)也跟著一起暈過去。
“這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!”他趴在孟緒初身邊大聲喊了幾聲:“哥?哥!你能聽得見我說話嗎?!”
“臥槽那婆娘到底跟你說了啥??!”
可無論他怎么喊,孟緒初就像睡著了一般毫無反應(yīng),孟闊一怔,心臟沉沉下墜,拉著孟緒初的手,跌坐在遠(yuǎn)處不知道該怎么辦了。
好在江騫還算鎮(zhèn)定鎮(zhèn)定,用力把孟闊的手從孟緒初手腕上掰開,推一把他的肩膀:
“去開車,送醫(yī)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