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你偏偏要和我作對,”他像是極其惋惜一般:“我明明也是看重你的,好好活著,給我養(yǎng)老送終不好嗎?總好過現(xiàn)在這樣兩敗俱傷不是嗎?”
孟緒初輕哂一聲,仿佛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終于忍不住似的,抬頭看向穆海德,“可我怎么覺得,你其實根本沒打算立刻殺了我???”
“明明不想,還說這么多,”孟緒初扯了扯嘴角:“就這么喜歡看別人沖你搖尾乞憐的樣子嗎?”
穆海德眉梢微挑,看孟緒初的眼神變得更加難以捉摸,須臾,他點了點頭,出乎意料地直接承認(rèn)了。
“沒錯,我本來是想一把火讓你陪我了結(jié)在這里的,但這不是情況有變嗎?”他攤了攤手:“也不怕告訴你,我雖然快死了,但我可不想親自對我自己動手,還留你一條命,而且——”
他話鋒一轉(zhuǎn),神色驟然狠厲起來:“你憑什么干干凈凈走去出呢?這么多年,我手上沾了這么多血,臨了了栽在你手里,你居然還妄想滴血不沾嗎?”
他雙眼赤紅,帶著無窮無盡的狠意。
孟緒初一怔,猛然從這種玉石俱焚的眼神里意識到什么,脊背驟然一涼,心臟重重下跌。
果然,下一秒穆海德?lián)]刀割斷孟緒初手上的繩索,將匕首塞進(jìn)他手里,拉起他的手腕用力刺向自己的頸動脈。
“所以你來吧,”他笑著說:“殺了我,和我一起下地獄。”
那一瞬間,穆海德幾乎用了十足十的力道,孟緒初甚至被他拉得一趔趄,失去重心向前撲去。
孟緒初瞳孔劇縮,千鈞一發(fā)之際,他用力握住刀柄,猛地反手一擰,堪堪避開穆海德的頸動脈。
匕首底端在雙方扭打的巨大力道下,砸向穆海德的下頜骨。
嘭!
穆海德被砸出去了足足一米遠(yuǎn),劇烈的撞擊讓他眼前黑了一瞬,下頜劇痛,下巴似乎脫臼了。
他狠狠罵了一句,抬手將脫臼的下巴咔嚓一聲推了回去,搖搖晃晃爬起來。
孟緒初也在慣性下向后倒去,脊背撞在堅硬的墻體上,唰地彈起一片灰燼。
他臉色登時變了變,彎下腰摁住剛愈合不久的肋骨,全身痙攣般戰(zhàn)栗,動彈不得似的僵在原地。
但現(xiàn)在正是爭分奪秒的關(guān)鍵時刻,沒有一丁點的時間可以讓他緩沖。
他顫抖著呼吸抬起頭,額角滑下的汗水刺痛眼睛,模糊的視線中,穆海德正在灑著汽油的地面上試圖爬起來,卻又因為地面shi滑和撞擊的眩暈還在而好幾次打滑。
孟緒初不再耽擱,立刻用匕首割開綁在腳腕上的繩子,忍痛捂著肋骨站起來,隨手抄了個空油桶往穆海德后腦猛地砸去。
砰的一聲,穆海德又噗通摔回地面,瞬間失去了聲響。
孟緒初踹了他兩腳,確定沒動靜了才稍稍卸力,他彎腰捂住肋骨,喉嚨里不受控制地溢出一聲悶哼。
但他也很清楚,剛才那樣的力道不可能砸死人,穆海德很可能只是暫時暈過去一會兒,他仍然沒有很多時間。
而粗糙簡陋的現(xiàn)場沒有多余的工具能夠讓他把穆海德綁起來,他此刻的體力也根本做不到。
他職能撐著膝蓋略微緩了兩秒,就伸手去拔穆海德的腰間摸鑰匙。
但穆海德是趴著的,倒下的瞬間鑰匙被壓在了身下,孟緒初又不得不蹲下來,用力將穆海德一側(cè)身體撐起,伸手進(jìn)去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