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玩意兒到底什么來頭?
穆蓉率先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回過神來,朝于柳使了個眼色,壓低聲音:“你就少說兩句!”
于是眾人眼睜睜看著江騫將孟緒初打橫抱起,一步一步往外走。
胃出血不能經受顛簸,體位變化也需要格外小心,是以江騫抱起孟緒初時格外輕柔,讓他安心躺在自己臂彎里,每一步都走得穩(wěn)穩(wěn)當當。
沒有驚慌失措的神態(tài),也不似倉皇的逃離,只是像帶著孟緒初離開一個狗都嫌棄的地方,自然又坦蕩。
這樣的速度哪怕穆海德杵著拐杖蹦跶兩下都能趕上,但全場竟然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。
他們像被某種巨大的力量圈禁在原地,除了瞬間的恍惚和心驚肉跳外,感受不到其他,回過神后冷汗浸透后背,涼颼颼的。
一直到江騫的背影在門口消失了很久,室內才又被點燃了火星子,響起馬后炮般的謾罵和茶碗噼里啪啦碎裂的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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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(yī)院離別院不遠,江騫把孟緒初抱上車后,一直等在別墅的醫(yī)生也風風火火地趕來。
車門砰地一關,朝中心醫(yī)院揚長而去。
孟緒初的狀態(tài)明顯很不好,面色蒼白,呼吸急促,手足冰涼,出冷汗,還有一定程度的意識不清,都是嚴重出血的表現。
醫(yī)生約莫五十歲上下,體態(tài)偏胖,一路跑過來氣喘吁吁的,但還是一刻不停地吩咐讓孟緒初保持平躺,江騫從后抱著他,再將他臉偏轉一定角度,以免血液倒流進食管口腔,引起嗆咳。
孟緒初xiong前的扣子被解開了,露出還帶著淤痕的上腹,醫(yī)生拿著聽診器的手一頓,詫異地問江騫:“他自己按的?”
江騫沉著臉沒有回答,無疑是默認了。
醫(yī)生當即唉喲連天:“怎么能讓他這么按啊,會出事兒的啊!唉喲唉喲瘦成這樣哪來的這么大力氣。”
“沒看住?!苯q輕聲說:“以后不會了?!?/p>
他臉上沒什么表情,但略低著頭,醫(yī)生多少能察覺出其中的自責,嘆了口氣不再多說,拿著聽診器朝孟緒初伸出手,卻被江騫瞪了一眼。
混血兒的眼睛,眼窩深,眼睛大,灰藍灰藍沉甸甸的,相當有震懾作用,醫(yī)生一哆嗦,“又怎么了祖宗?”
江騫盯著聽診器:“捂一下,太冰了?!?/p>
“…………什么時候了還?!贬t(yī)生無奈抱怨,但到底還是在手心里捂了一會兒,貼上孟緒初的皮膚。
從xiong口一路往下到上腹,醫(yī)生聽得仔細,越聽臉色越凝重。
不一會兒他收了聽診器,給孟緒初測上血壓心率,嘟囔道:“脈快無力,血壓一直掉,血出得不少啊……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