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荷的夜?
接下來的幾天,姜守中一直泡在水池里練劍。
從剛開始像魚兒似的被甩來甩去,到最后勉強可以避開魚鉤,姜守中總算掌握了一些竅門——那就是懂得“克制”二字。
晏長青所教的這招劍術(shù)威力不俗,一劍遞出之后體內(nèi)氣機會愈發(fā)充沛,仿佛有層層大江濤水涌來,洶涌磅礴。在這般心懷激蕩下,便不自覺地想要遞出新的一劍,遞出殺意更濃的一劍。
然而每次遞出這一劍的時候,靈水劍就會被魚鉤纏住,將他拽出去。
唯有克制住那股沖動,及時收劍,魚鉤才會避開。
所以晏長青教他這招劍術(shù)的目的很明確,并不是讓姜守中沖鋒殺敵,而是學(xué)會先保護自己。
一劍送出之后,便要立即收劍。
縱使敵方勢弱擊退,這一劍也一定要收回來,切莫因求勝心切而貿(mào)然深入。
唯有克制住自己,方不會熱血上頭,方能確保自身之后路,留足緩沖空間,預(yù)備不測之需。同時,也能保持足夠的冷靜,進行下一次攻擊。
“與人比武也好,戰(zhàn)場之上也罷,活著才是最重要的。不要怕別人說你慫,當(dāng)他倒下的那一刻,他說什么都無所謂了?!?/p>
晏長青耐心對姜守中告誡,“一入江湖,就沒什么公平可言。仇殺搏斗,不是在擂臺上比試,而是在閻王殿門口比試,任何狀況都會發(fā)生。
有些時候不要以為自己穩(wěn)了,就放松警惕。有些時候,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拿出自己的底牌……始終記住,要謹慎,唯有謹慎活的希望才會大?!?/p>
姜守中認真點頭,“我記下了師父?!?/p>
晏長青沒好氣道:“你雖然有腦子,奈何修武天賦太差了,花了這么多天才掌握一點技巧。這座小院里,二兩和那個張雀兒天賦最好,其次是冬雪那丫頭,你的最差。也就你小子福緣厚,要不然我才懶得教你這木疙瘩。”
晏長青越說越生氣,越說越憋屈。
當(dāng)然,憋屈更多是二兩那丫頭不愿意跟他學(xué)劍。
好在最后兩天,在姜墨的勸說下那丫頭才認真學(xué)了點,只是手里一直不離那鍋鏟。顯然在小丫頭的心目中,給主子做好飯才是最重要的。
姜守中一臉訕然,忽又好奇道:“師父,既然張雀兒天賦不差,為何你不收她做徒弟?”
自從被晏長青拒絕后,張雀兒便沒再執(zhí)意拜師。
只不過在給二兩和姜守中授教劍法的時候,那丫頭還是會偷偷摸摸的躲在不遠處偷看。
晏長青雖然知道,卻也沒驅(qū)趕對方。
然而有一次,晏長青在給二兩說一些劍術(shù)綱要的時候,可能是因為聲音太輕了,張雀兒聽不清楚,便下意識朝前走了幾步,結(jié)果被晏長青手中的柳枝隔空狠抽了過去。
打的那丫頭手臂瞬間皮開肉綻,鮮血直流。
張雀兒雖然疼得直冒冷汗,但沒有哭出來,也沒有發(fā)怒怨恨,只是默默退回原處,跪在地上,跪了整整一天。
見晏長青并沒有驅(qū)趕她,少女這才放下心。
聽到姜守中詢問,晏長青聞了聞酒壺,淡淡道:“我不喜歡那丫頭,是因為她不怕死,不惜命。有些時候你可以不怕死,但不能不惜命。所以她不適合練我的劍術(shù),至少不適合前兩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