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――
快要吃完時,陳遠敲門送進來了泡好的一壺麥茶。
還有一會兒才到下午的打卡時間,兩人便隨意地繼續(xù)聊起來。
蔣澤賦的視線定在她臉上,默了兩秒,他朝她面前的杯子抬了抬下巴:“我倒點給你,這個解膩?!?/p>
“也不知道今年什么時候會下雪。”楊禾梔看著晴朗的窗外,喝了口熱茶,不經(jīng)意地提起:
“以前在京泉上學,每次下雪的時候,我就和梁薇一起出去玩雪,那時候真的很開心。
右手的食指輕輕撥弄著杯口,蔣澤賦靠著椅背看她:“喜歡雪?”
她輕“嗯”一聲,“你喜歡嗎?”
他心情顯然不錯,音色溫潤帶著笑:“坦白來講,不太喜歡,下雪會影響辦事的效率,之前因為下雪,我有過航班延誤的經(jīng)歷?!?/p>
楊禾梔嘁了聲,“你小時候難道不喜歡嗎,小時候又不用工作。”
蔣澤賦:“小時候,可能喜歡過吧?!?/p>
他聲音低低地,帶著落寞:“但那時候我總想爭第一,寒假在家學習,凌宇會和我父母出去滑雪,但我很少出去。”
…………
這些天,和他在一起,蔣澤賦追她追得很認真,上班時帶著她提升工作能力,下班無微不至的接送問候,平時也有求必應,關懷備至卻不會讓人覺得壓力窒息,妥帖得體的溫柔是長年累月刻在骨子里的。
楊禾梔始終找不到什么缺口,可聽到他說起兒時,突然就覺得,或許他如今殺伐果斷,但也有曾被置于冰雪中,孤獨脆弱的時候。
她從來羞于問出“你會一直對我好嗎?”這樣的問題,就像她不會問天上的云何時會散,不會問海邊的沙何時會干。
不是不相信承諾,而是太清楚承諾的分量。
蔣家的門檻太高,高到她踮起腳尖也完全夠不上,這種巨大的階級差異,不論是蔣凌宇還是蔣澤賦,都很難做到對一個沒有利益價值與身份的她,可以做到始終如一。
或許她從前本是一個對感情理智清醒的人,只愿把握當下確鑿的歡愉,覺得眼前的幸??鞓繁冗b不可及的承諾更加重要。
可眼下,空氣里有淡淡的香氣,柔軟,若有似無,她不由自主地抬眼,描摹著蔣澤賦的五官,從舒展的眉峰到高挺的鼻梁,再到總是吻上她的唇。
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在xiong腔里發(fā)酵,像是陳年的梅子酒,甜中帶澀,澀里回甘。
她忽然明白,原來愛情不是驚濤駭浪,而是潮汐般溫柔而執(zhí)著的涌動。
楊禾梔很想完整、珍惜地接住。
“蔣澤賦,今年冬天,”楊禾梔認真地看著他說。
“我們一起等雪吧?!?/p>
她也想給他一個承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