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回去……”楊禾梔試圖補充。
車載香薰殘留的柑橘味被蔣凌宇的體溫蒸得發(fā)燙,他低頭聽女朋友講話時,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影。
二人唇瓣相離的瞬間,后座傳來窸窣響動,楊禾梔下意識揪緊他腰側(cè)的襯衫布料—后車廂傳來一聲細弱的狗叫聲。是蔣凌宇養(yǎng)的小狗。
楊禾梔往后扭身,驚喜地看到了籠子里的小家伙。
這只叫元寶的土松犬很怕生。他們剛領(lǐng)回家那天,外面飄起了細雨,蔣凌宇蹲著給小狗喂水,楊禾梔舉著傘,雨珠順著傘骨滾進他后頸,他縮脖子時撞上她膝蓋,兩個人都笑出了聲。
楊禾梔記得很清楚,那是她第一次對蔣凌宇真正心動的瞬間。
此刻,外面的光斑跳進車窗,蔣凌宇退開半寸,指腹無意識摩挲著她耳后那顆小痣。
頭發(fā)他聲音像蒙著霧氣,伸手把她因為扭頭看狗而蹭到唇邊的發(fā)絲別回耳后。
空氣中剛剛產(chǎn)生的一點旖旎心思被夜風(fēng)卷走余溫。
楊禾梔在心里嘆了口氣,她是一個有正常欲望的成年女人,但這種話當(dāng)然不好直接跟剛在一起不久的男朋友講。
她怕蔣凌宇覺得她很輕浮隨便,破壞了在他心中自己的形象。
而蔣凌宇的顧慮……她也完全可以理解,或許他不愿意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過分逾距,是對她的尊重,她應(yīng)該感到高興。
畢竟純粹肉體關(guān)系的存續(xù)時間往往并不長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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車內(nèi)的中控空調(diào)發(fā)出輕微的嗡鳴,元寶的爪子正撓著航空箱里的磨牙玩具。
直到蔣凌宇繞回到駕駛座位發(fā)動汽車,楊禾梔還在無意識摩挲自己鎖骨處發(fā)燙的皮膚,那里還殘留著他手表金屬扣的涼意。
蔣凌宇轉(zhuǎn)動鑰匙時,車載香薰擺件輕輕晃動。那是只陶瓷柴犬,楊禾梔上回在夜市套圈贏的,此刻正叼著薄荷葉在暮色里搖晃。
他單手打方向盤倒車,開口問詢忙碌了一天的女朋友。
“上回你說想吃紅燒排骨,我們先去超市買吧?”他的尾音漸漸被后面車輛的鳴笛碾碎。
楊禾梔低頭揪著安全帶鎖扣,想起上周他公寓廚房里煮過頭的羅宋湯,砂鍋底下還沉著燒焦的洋蔥碎。
暮色像杯放涼的蜂蜜水,把后視鏡里的他側(cè)臉浸得溫軟。
他們很少在外面吃飯,蔣凌宇的公寓仿佛變成了他們約會的餐廳。他留過學(xué),練就了一手好廚藝,兩個人在一起后也會考慮楊禾梔種種挑剔的胃口,給她變著花樣做好吃的。
車駛進隧道時,楊禾梔數(shù)著墻上掠過的橙色光斑,感到了不切實際的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