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爺,艦船開走,我們拿什么應敵???”
閻妄川看向他:
“大沽港沒船比有船更讓洋人忌憚?!?/p>
此刻雙方都亮出了刀劍,再沒有偷襲的優(yōu)勢,靠艦船打海戰(zhàn)他們不占優(yōu)勢,只要他們的炮壓在港口,一時半會兒他們的艦船就開不進海河,威脅不到京師,只要守住大沽港,逼他們上岸,就有可能堅持到三天。
副將領(lǐng)命而去,閻妄川悶咳出聲,一股腥甜涌了上來,他強自咽下,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(fā)生,緩了緩才往后面的軍營走去。
火離院的人此刻正在圍著閻妄川剛才讓人送來的那套鐵甲,只有殷懷安只看了一眼那鐵甲,打開了那鐵甲手臂上的彈夾掃了一眼,就提著一把刀去了炮臺。
腳下shi黏的都是血跡,炮臺上的尸體幾乎連成了片,殷懷安的呼吸越發(fā)急促,他看著越來越近的尸體,白天的炮聲,怒吼,被炸的殘肢斷臂幾乎瞬間浮現(xiàn)在了眼前,但是他現(xiàn)在顧不上害怕,顧不上戰(zhàn)栗,手里緊緊握著那把刀,提著一盞燈,一步一步靠前。
他站定在了地上一個大梁士兵前,盯著他xiong前鎧甲上的空洞,蹲了下來,閉著眼睛念了兩聲:
“對不起,對不起,我,我輕點兒?!?/p>
他有些抖地提起手里的刀,撥開了甲胄,挑開了里面早就已經(jīng)都是血的中衣,刀正要刺進傷口的時候,一聲厲喝傳來;
“你在干什么?”
殷懷安手里的刀瞬間被一個紅著眼睛的士兵打掉,人也被推到地上,閻妄川走了過來:
“王爺?!?/p>
殷懷安抬眼正對上閻妄川那白的可以直接出殯的臉:
“你在做什么?”
殷懷安感覺現(xiàn)在他整個人的狀態(tài)都很抽離,動作語言似乎都比反應要慢了半拍,怔怔出聲:
“鐵甲能用,但是子彈不一樣,我需要要看到射進人體內(nèi)的子彈是什么樣?!?/p>
閻妄川握住他手臂將人拉起來,隨后也蹲下身子,他認得地上的人,沙啞的嗓子緩緩出聲:
“他叫李德貴,在北境時是個百戶,都叫他老李,不知道到北郊大營升了沒有,老李,得罪一下,回去給你供燒刀子,刀給我?!?/p>
殷懷安抓起刀送到他手里,閻妄川閉了下眼,出手利落,在他xiong口剜出了那枚子彈。
那兩枚已經(jīng)碎裂爆破混著李德貴的血肉的子彈出現(xiàn)在了閻妄川的指尖,他將子彈攤在手里遞到了殷懷安的面前:
“破了?!?/p>
他們用的子彈打到身體里是不會破裂的。
夜里的海風刮的臉生疼,殷懷安搓了搓臉:
“再幫我找?guī)最w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