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了寢殿,這才叫了太醫(yī)過來重新上藥,殷懷安看了看傷口,愈合的還可以,至少外面應該是沒有感染,閻妄川常年在軍中,身體素質本身就是極好,外傷只要不感染,愈合后應該問題不大。
換好了藥閻妄川抬手揮退了身邊侍從,便一個人坐在榻上沉默不語,殷懷安倒是沒走,搬了一個小繡墩坐在了他身邊:
“在想小皇帝?”
閻妄川瞥了他一眼,他發(fā)現(xiàn)殷懷安好似對誰都沒什么敬畏之心,也就在獄中對他有些小心討好,想來那時也是為了出獄,這一出來,對著他連樣子都懶得做了,張口閉口閻妄川,他故意板起臉:
“那是陛下。”
殷懷安扯了一下嘴角:
“我也沒說他不是啊,你這從陛下走后就沉默不語的,想什么呢?”
“不如殷大人猜猜?”
繡墩上的人笑了,抱起手臂,打量了他一下干脆出聲:
“在頭疼吧。”
被說中心事的閻妄川倒是有些意外:
“那你再猜猜,我因何頭疼?”
“那原因可就多了。
閻妄川好整以暇地等他出聲:
第一,小皇帝今日來探望你,卻絕口不提前任首輔和太后,這是故意避嫌呢,為的就是怕你多想,不想讓你覺得他還念著太后和首輔,當然,或許他也并不念著太后和首輔,但是總之他不夠信你,不過你倆接觸不多,不信倒也正常。
第二,你提及課業(yè)還有內閣人選,小皇帝明顯很緊張,全憑你做主,這就是不光不信你還怕你。
第三,這一點并不針對你,卻非常重要,這個小皇帝好像沒什么主見哦,和你說話的時候拿不定主意就會看身邊的內監(jiān),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兒?!?/p>
十歲說大不大,說小也不小了,古人都早熟,康熙皇帝14歲就親政了,一個皇帝要想擔起江山,首要第一條就是不能性子太軟,事事依靠別人,這個別人若是個忠良之輩也就罷了,要是個奸佞小人,那真是有這天下受的了。
閻妄川定定看著殷懷安,后者不閃不避地迎著他的目光,半天閻妄川起身去倒了杯茶,親手遞給殷懷安笑道:
“真是小看你了?!?/p>
殷懷安一點兒也不客氣地直接接了杯子,一飲而盡,閻妄川坐在了他身邊,沉默半晌才開口:
“陛下并非劉太后親生,從前先帝在時雖然也看重這長子,但是畢竟他生母早逝,在宮內也沒個庇佑,從小就活在劉太后的掌控下,劉太后沒有親子,外戚勢大,更不會仔細教養(yǎng)陛下,久而久之就養(yǎng)成了如今的性子?!?/p>
劉士誠做首輔的時候,想來是從未征求陛下首肯,只把小皇帝當成了一個任他擺布的傀儡,如今他怕是將他當成了第二個劉士誠,這么想來他也有些頭疼,讓他帶兵打仗可以,這對小孩子他實在也沒什么辦法,況且這還是君主,也不是一般的小孩子。
殷懷安知道閻妄川對小皇帝有君臣的顧忌,況且還擔了一個攝政王的名頭,軟了,沒什么用處,硬了,怕是關系更加不好相處,小皇帝總有長大的一天,而閻妄川看著也絕不是一個會戀棧權位,拒不還政的人,萬一,皇帝親政,兩人關系越發(fā)緊張,等待閻妄川的是什么下場幾乎不言而喻。
“陛下性子太軟,應該就是常年在太后和首輔下壓迫形成的,劉太后攝政風光無限,一招被你給奪了權,這會兒怕是已經恨死你了,你猜他會和小皇帝說什么話?”
殷懷安都不用想,如果他是太后,現(xiàn)在肯定恨不得把閻妄川剝皮吃了,抓著機會就會不遺余力地在小皇帝面前挑撥他和閻妄川的關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