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叫人備上兔子送到我院子里,架上火。”
“是。”
閻妄川到了梅林,隔著開的正艷的梅花就見到了那個坐在亭中的身影,閻妄川揮退了身后眾人,一人穿過梅林步入水榭。
殷懷安今日心里頭其實不怎么痛快,剛才拎著酒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這水榭的亭子來了,進來的時候想起之前做的那個荒誕的夢還有些失笑,他看著亭子四周紗霧似的帷幔,他竟然夢到閻妄川懷著孩子挑過帷幔向他走過來?
他對著帷幔嗤笑一聲,這帷幔后還真走過來一個人?而這人怎么這么像閻妄川?他手一哆嗦手里的酒壺好懸沒有掉在地上。
輕紗被人輕輕挑開,進來的人一身珍貴的貂絨大氅,束發(fā)高冠不是閻妄川是誰?他竟然還騰出眼睛在他肚子上掃了一眼,閻妄川看著他微微泛紅的臉頰,又看了看他手邊的酒壇就知道喝了不少,他緩緩走近:
“白日在演武場不是頗為意氣風發(fā)嗎?怎得剛進了府飯也不用就灌起了酒來?”
殷懷安往身邊的柱子上一靠,微微揚眉:
“要來一口嗎?”
剛說完他想起什么又將酒壺收回來:
“算了,你身上還有傷?!?/p>
卻不想對面的人扯過了他的酒壺就灌了一口下去,閻妄川過來扯起了殷懷安:
“這寒冬臘月的,也不怕涼啊,想喝酒好歹攏堆火烤烤,隨我回院子?!?/p>
殷懷安喝了不少,但是心中有數(shù),上次是喝的太雜所以多了,今天就喝了一種,最多有點兒上臉,并沒有喝醉,他跟著閻妄川回了院子,就聞到了烤肉的香氣:
“烤的什么?”
“野兔,下午北郊大營的人過來述職,提了兩只,正好今晚烤了吃。”
殷懷安看了看那已經(jīng)被架在烤架上的兔子,有點兒刑啊,要是他沒記錯,一只野兔判三年呢吧?
閻妄川猜到他有心事,揮手讓院子里的侍從都下去了,連喜平都沒有留下,他親自坐在了那炭火旁,殷懷安喝的身上熱,手卻冷,也坐在炭火旁邊烤著手。
閻妄川一邊翻兔子,一邊側(cè)頭出聲:
“人都下去了,現(xiàn)在沒外人,說吧,怎么了?”
殷懷安想起自己的心思還有些別扭:
“沒怎么,就是突然想喝酒了?!?/p>
“那群小子也算是被你折服,難道是下午又生了什么事兒嗎?”
殷懷安看向身邊的人,他前一日剛和他說了有本事的兵都刺頭,今早又跟著他一塊兒去了演武場,但是卻自始至終沒露面,現(xiàn)在又說那群小子被他折服,所以他去演武場就是怕自己搞不定那些刺頭兵吧?后來看著他有法子才放心回府的?
閻妄川割了一只烤好的兔前腿吹了吹,待不燙手了才遞給他,烤肉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:
“喝了一肚子的酒,墊墊?!?/p>
殷懷安沉默的接了,閻妄川看著他這一腦門的心事,不指望他言語,自己出聲:
“你且放心,軍中將士比之朝堂上那些舞文弄墨的相爺們其實簡單的很,今日你那番言論是將他們當做了軍中的勇士相待,那一等一的軍械賜下去,他們會對你感恩,你露的那一手也讓他們知道他們?nèi)蘸笮е业牟⒎怯共?,日后,這些人會是你的臂膀?!?/p>
他這話剛說完,殷懷安驟然抬頭,眼底似乎有什么東西碎裂了一般,聲線帶著酒后的沙?。?/p>
“可是我卻并未將他們視作臂膀,知道我給他們一等一的武械的時候在想什么嗎?”
閻妄川看了過來,殷懷安自諷地出聲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