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懷安想起方才的畫面,回給了閻妄川一個后腦勺,不識好人心。
此刻除了傷兵營,就數(shù)親衛(wèi)軍的營帳最為熱鬧,殷懷安一進(jìn)去就被一群鈴鐺一樣的眼睛盯著:
“殷大人需要我們做什么您盡管吩咐?!?/p>
“對,我等赴湯蹈火,在所不辭。”
殷懷安赴湯蹈火倒也不必。
這群在皇城根下長大的世家子弟,尋常溜貓逗狗不務(wù)正業(yè),但是親眼目睹那慘烈一戰(zhàn),所有人心中也都憋著一股火,知曉自己沒那迎戰(zhàn)的本事,就牟足了勁兒生火,做飯,搬運尸體,現(xiàn)在好不容易有王爺親自吩咐的差事,一個個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。
“會削木頭的先站左邊,有把子力氣能纏鐵絲的站中間,其余的站右邊?!?/p>
殷懷安先分了組,一組專門削木頭,一組用鐵絲纏繞做成夾子,最后一組用來涂抹酸堿和磷粉。
“你們最后一組要尤其注意,這酸堿千萬不要混到一起,更不要碰到磷粉,不然我們都會被炸上天。”
“是是是,我們小心,小心?!?/p>
到底是人多力量大,沒一會兒的功夫這夾子就做了一堆。
殷懷安坐在最后的位置,和火離院其他人一同檢查已經(jīng)被改裝好的地雷,將沒有問題的單獨放在一個筐里,帳外此刻卻熙熙攘攘的動了起來,殷懷安抬頭:
“外面怎么了?”
營帳外守著的一個兵將出聲:
“王爺下令護(hù)送傷員到東郊大營?!?/p>
這話音落下帳內(nèi)正忙活動的兵將都有些發(fā)慌:
“是不是洋人打過來了?”
“怕什么?洋人打過來才好?!?/p>
殷懷安看著外面的天色思襯了一下閻妄川剛才的話,他說原本今晚有場硬仗,就說明他的法子恐怕也只能將洋人拖到天黑,這鎮(zhèn)子太顯眼了,晚上閻妄川怕是不準(zhǔn)備駐扎在這里過夜了,所以,等天黑了,這鎮(zhèn)子就是最適合埋雷的地方。
這么想著他交代了火離院的人繼續(xù)檢查地雷之后就立刻起身出去:
“王爺在哪?”
“在傷兵營。”
營帳外面一個一個的擔(dān)架被抬出來,都是一些傷的很嚴(yán)重的傷兵,身上蓋著湊出來的棉衣棉被,有的衣服已經(jīng)被血染的瞧不出本來的顏色了,甚至不少都是殘肢斷臂,血糊糊的畫面好像再一次將殷懷安拉回到了昨夜的戰(zhàn)場,他有些恍惚,勉強(qiáng)站住定了定神兒才進(jìn)了傷兵營。
簾子剛一掀開,濃烈的血腥味兒就撲面而來,營帳四處都是血,他的目光驟然看到了角落處的一條斷臂,轟的一下,腦子里開始頻頻閃回昨晚遍地是尸體的大沽港,xiong口的翻騰洶涌而起,手開始控制不住地發(fā)抖,臉色刷的一下白了下來,殷懷安呆愣愣的立在門口好像對現(xiàn)實失去了反應(yīng)。
“殷大人?!?/p>
“殷大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