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殷大人,王爺說有要事和大人商議,若無要緊事兒,還是先回府吧?!?/p>
殷懷安看出喜平的態(tài)度不對,那邊徐云一聽說這焰親王有事兒找殷懷安商議,再不敢多出一聲,別說是他,就是他們家老爺來了誰敢和如今的攝政王搶人?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殷懷安上了王府的車架。
殷懷安掀開車窗,看向騎馬在外面的喜平,咕噥一聲又沒開口,他什么都不記得的事兒還是別往外說了,回去問閻妄川吧。
此刻書房中,兵部尚書趙紋成坐在閻妄川桌案下手,一張老臉都是難色:
“王爺您常年署理軍務,下官不敢隱瞞,西南邊軍所在之地距中樞千里之遙,且多山脈阻隔,軍中逃兵,兵猝者的數(shù)目不小,邊軍將領次次上報的數(shù)實則為虛,多出來的虛數(shù)都是用來吃空餉的。
早在先帝在時,臣就上奏派督軍欽差欽點兵將數(shù)目,只是那等邊陲之地,匪患橫行,欽差去那山高水遠的地方一來一往少不得依仗邊軍接應護送,哪個敢輕易得罪邊軍將領啊?如此一來,次次都是抓小放大,以至于如今,下官雖為兵部尚書,卻連南境邊軍究竟有多少兵馬都說不準,還請攝政王降罪?!?/p>
說著趙紋成就拜了下去,閻妄川抬眼:
“趙大人快快請起,我父親還在的時候和大人相交莫逆,我知大人講的是實情,不曾搪塞,這些年大梁南境安穩(wěn),少有戰(zhàn)事,邊軍懈怠,這也并非您一人之過?!?/p>
他心里清楚邊境將領有多少種辦法可以應付朝廷派去的督軍,好吃好喝的伺候,再賄賂上大筆銀子,若是來者頗有氣節(jié)不肯受賄,就南境那等煙瘴之地,想要一個督軍病死實在是太容易了,即便朝廷走馬將,換上來的新將領要不了多久,依舊還是會走前人老路。
趙紋成起身開口:
“王爺,如今大敵當前,軍紀是不可不整了,南境軍野馬慣了,應付欽差的把戲一籮筐,如今怕是也唯有您能壓住那些將領?!?/p>
焰親王府世代掌軍,北境軍更是因為北邊那一直不省心的鄰居而常年備戰(zhàn),無論是武械裝備還是鐵血的意志都是大梁軍中最強的,所以也唯有閻妄川能收攏南境軍備,與洋人一戰(zhàn),也正是因為如此,趙紋成是雙手贊成閻妄川攝政的朝臣,畢竟身為兵部尚書,誰希望腦袋頂上的是個只知道議和的草包呢?
殷懷安回到院子的時候,正巧這位老大人出來,殷懷安不認得他,但是趙紋成卻笑呵呵地看過來:
“早就聽說了小殷大人那次在城樓之上的戰(zhàn)績,今日一瞧,果然有當年威遠將軍的風采?!?/p>
殷懷安看他朝服的樣式就知道是個大佬,正猶豫怎么開口,閻妄川便從屋內(nèi)踱步而出,開口為他介紹:
“這是兵部尚書趙大人,與你外祖父曾在軍中有袍澤之誼?!?/p>
殷懷安立刻有模有樣地見了個晚輩禮,趙紋成笑呵呵的受了禮:
“王爺這可是過譽了,我從前在威遠將軍帳下歷練,多虧威遠將軍看顧,小殷大人果然有其外祖遺風?!?/p>
從前殷懷安倒是不曾多想,如今卻回過勁兒來,在這個出身更倚靠父族的時代,閻妄川介紹他身份的時候第一個提及的是他外祖父威遠將軍,這位兵部尚書也是見面就夸他有外祖風采,可見他那個親爹肯定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廢物點心了。
閻妄川看著一身純白狐裘的人就想起昨晚的事兒來,有些不自在地轉(zhuǎn)身回了書房,而喝斷片兒的殷懷安完全沒察覺他的變化,跟著也進了屋,就著桌子上的杯子就倒了杯水喝,邊喝邊出聲:
“剛才徐清伯爵府的管家到了火離院去堵我,被喜平給擋了回去,你快給我講講,我和那伯爵府是不有什么過節(jié)?”
殷懷安抬頭,就見閻妄川在桌案上一堆的奏折中翻翻找找,最后找出了一封奏折遞了過來,殷懷安接過來,這是他那便宜爹上的折子?
“你看看?!?/p>
殷懷安只翻開了一瞬,瞧著那平次對齊,極盡彰顯文采的折子第一行就有三個不認識的字,立刻眼睛疼了,眉頭也皺了起來,寫的什么玩意?他不好直說他不認字,只好忍著頭疼的大致看了一遍,忽略了亂七八雜一堆堆砌的華麗辭藻和拍閻妄川馬屁的話之后,終于算是讀出了一個意思。
就是他那二弟已經(jīng)17歲了,有乃兄之姿,想要為他在御林軍中謀個差事報效朝廷,話里話外還想要個有級別的小官當當,他拎起這封奏折,抬頭看向閻妄川:
“這里說的乃兄不會是我吧?”
閻妄川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。
“靠,難怪這尋常人影的都不見的人,今天說想我了,要是我沒記錯,這個二弟不是我同母弟弟吧?我和徐府是有什么過節(jié)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