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瑭顧盼生輝的眸子一轉(zhuǎn),像小朋友觸碰大人底線一般,突然將那只沒受傷的、冰涼的左手伸進男人溫暖的頸窩,等他看過來時,才眼巴巴地說:“我想洗澡?!?/p>
灰頭土臉一整天,讓她就這么上床睡覺,她是忍不了的。
黎瑭將近一半身體都是細碎的擦傷,雖傷口都不深,但架不住地兒多。
能洗的地方著實也不多。
姜令詞情緒穩(wěn)定,不動聲色地問:“非洗不可?”
“非洗不可,不然我睡不著?!崩梃┥踔劣X得身上開始癢了。
又痛又癢。
又焦躁又難受。
姜令詞俯身握住她亂蹭的肩膀,輕輕松松地將她從沙發(fā)抱起來:“好?!?/p>
“別亂動?!?/p>
“你幫我洗嗎?”
“當然?!?/p>
姜令詞從善如流地應(yīng)下,還是那句“病人的特權(quán)”。
病人就是該享受公主一樣的待遇。
浴室燈光熾白明亮,姜令詞事先將浴巾鋪到洗手臺的大理石臺面上,才將渾身上下只有手臂上包裹著紗布的黎瑭放到上面。
剛脫下衣服,起初有一點涼,黎瑭忍不住瑟縮了下,更往姜令詞懷里鉆。
隨著她動作,長及腰際的烏發(fā)蜿蜒而下,散在姜令詞的手背,他指節(jié)抬起,將她的頭發(fā)松松扎成一個毛茸茸又凌亂的低丸子頭。
少女雪白又血痕斑駁的身體展露在燈光下。
像原本珍藏在高臺展柜之上,毫無瑕疵的瓷器娃娃,被人摔的斑駁裂痕。
黎瑭有些好奇地摸了摸頭發(fā),又偏頭看向身后的鏡子。
雖然一看就是新手扎的,倒也不是很丑。
自帶一種凌亂美感。
姜令詞并未注意她的發(fā)型。
指尖很慢又很輕地掠過這些傷口,手臂、小腿擦傷最嚴重。
男人薄唇淡抿著,隨即先抬起少女細瘦的手臂,耐心地將她肌膚上殘留的血跡與灰塵一點一點擦干凈。
黎瑭坐在洗手臺上昏昏欲睡,姜令詞還沒做好洗澡前準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