弦汐坐起身,無奈斜他一眼:“玄濯,你真的很黏人?!?/p>
聞言,玄濯湊近她,失落道:“你討厭我這樣嗎?”
“……倒也稱不上?!毕蚁P躇徘徊著,略為不情愿地承認:“我感覺……我好像已經習慣了……有那么一點吧?!?/p>
玄濯怔了怔,笑意驟然明朗。他伸臂抱住弦汐,眼底流轉著狡黠的光:“真的嗎?那我可得再加把勁,讓你徹底習慣被我黏著。”
“你說這話的時候都不害臊嗎?”
“老夫老妻了,有什么可害臊的?!?/p>
玄濯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。
“嘩啦——”
好巧不巧,玄葉正好從水下鉆了出來。
他甩甩腦袋上的水珠,兩手撐著窗欞想上船歇會,不料一抬眼就是這么一副情景,頓時露出滿臉嫌棄的表情:“噫呃——”他五官皺在一起,“你倆真膩歪?!?/p>
玄濯一腳把他踹下去:“毛孩子懂個屁,回去玩水去吧你!”
只是個無傷大雅的小插曲,可莫名其妙的,弦汐臉紅得像火燒云。
玄葉自覺跑遠,空氣一時間又靜下來。
背后傳來的溫度暖熱又熨帖,腰間緊環(huán)的手臂堅固如鐵鐐,弦汐微感滯悶,閃爍的眼神忽有一瞬清明。她恍然發(fā)覺,她似乎不止習慣了玄濯黏在她身邊,還習慣了這份令呼吸略微不暢的桎梏感。
習慣,真是可怕。
和緣分一樣不講道理。
窗外潮shi的風從江面掠過,裹著水汽撫摸面頰,弦汐想,其實她和玄濯的關系仍然像是放風箏。
只不過從前玄濯掌握著風箏線的長短,與她忽遠忽近,稍一放手,纏在手柄上的線便會迅速轉到盡頭,跟她徹底分離;現(xiàn)在他卻是緊抓著風箏線不放,他會給她少許自由的空間,可一旦她飛出他想看到的范圍,就會立刻收緊繩子,將她牢牢把握在手中。
他是捆綁她的繩索,束縛她的鐐銬,她越是掙扎逃跑,他就收得越緊,直到在她身上留下無法磨滅的傷痕印記。
倘若她柔軟下來,放松肢體去依靠他,他就會變成寬松的、只聽從她指令移動的籠子。
他的愛如附骨之疽般侵蝕著她每一寸骨肉,渴望將她變成羽翼折損的金絲雀,后腿殘疾的寵物兔,渴望她終此一生都只能依附他而存活。
弦汐有時覺得,這或許已經超出了愛的范疇,成為一種病態(tài)的欲和癮。
無數個滾燙的夜里,玄濯埋首在她渾身上下,渴求甘霖,啃咬凝脂,留下一個又一個宣誓主權又充滿欲念的曖昧痕跡,他的神情總是那么狂熱癡迷,好似正在吸食毒藥的癮君子。
他的愛是昏暗無光的囚籠,困住了她,也困住了他自己。
籠子墜入歲月的泥潭,吞沒了理智與清醒,他們從此黏連在一起,再也分不開。
全文完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