究竟為什么,為什么會變成這樣?
為什么他和弦汐會走到這步,為什么在這最后,他會失去弦汐?
他好像做錯了許多事,也被迫做錯了許多事。
天族,妖族,涂山,兄弟,太子的身份……
這些到底都算什么。
他玄濯何時變得這么窩囊了,連舉止行事都處于被逼無奈之下,連一個心愛的人都守護(hù)不住。
當(dāng)哀傷如退潮涌去,玄濯從shi潤的掌心中抬起臉,眼神已是無際的幽暗深冷。
書房的門嘎吱著打開又合上,室內(nèi)重歸寂靜。
越過山川與河流,人間和魔界交接的深淵處,陰云籠罩,黑霧彌漫。皂靴踏在崎嶇石路上,一步一步接近那最為黑暗之處。
似是有所察覺般,深淵回旋起陣陣陰風(fēng)呼嘯聲。
玄濯面無表情地停在深淵盡頭,一條長腿踩著凸起山石,隔著虛空,單手撕開了重重封印——
“出來吃飯了,chusheng們?!彼谅晫ι畈灰姷椎南路秸f。
滿含血?dú)獾膬挫寮鈬[登時攀巖而上,直沖天際。
戰(zhàn)爭伊始
是夜,烏云蔽月,寒涼夜空似漆黑的穹廬籠罩四野,濃重云靄透不出絲毫光輝。
涂山最高峰上的狐貍洞口,涂山萸一襲縞素不加修飾,雙手交疊于身前,姿態(tài)優(yōu)雅如許,神情卻頗為不快地款款走入:“爹爹。”
涂山翎正坐在石桌后翻閱卷宗,聞聲,臉色同樣不怎么好看地抬眸:“有事?”
涂山萸停在桌案前:“你用鎮(zhèn)天棺對付玄濯了?”
“嗯,怎么?”
“怎么……你說怎么!”涂山萸雙手砰一聲拍在石桌上,震得茶盞微跳,迸濺出幾滴淺碧水珠,她慍怒地瞪著涂山翎:“你難不成想要玄濯的命,想跟天族直接開戰(zhàn)嗎?”
涂山翎將手中卷宗往邊上一扔:“對,我就是這么想的?!?/p>
“你……”涂山萸皺起眉頭,十分不解:“你為何這么做?明明、明明我跟他的婚約就近在眼前,而且看現(xiàn)在這情況,不管你想朝天族要什么,天帝他老人家都會讓步,你為何一定要開戰(zhàn)?”
“讓步?——我要的是讓步嗎!”
仿佛尊嚴(yán)受了極重的損傷,涂山翎噌的一下霍然起身,那比涂山萸高出一截的眼眸自上而下俯視她,目光燃著洶洶不甘,“我要的是天族徹底歸順于我,要那天宮最高的位置坐的是我涂山翎!”
涂山萸被他吼得微一瑟縮,卻仍不肯放棄勸說,聲音稍稍低了幾度道:“可妖族的實(shí)力并沒有比天族強(qiáng)出多少,即便天族現(xiàn)在軍力空虛,我們也——”
“那又如何?”涂山翎厲聲打斷她,“現(xiàn)下正是天族最孱弱的時候,錯過這個機(jī)會,下次不知要待到何時。一將功成萬骨枯,總有些犧牲是不可避免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