弦汐眼底泛起酸澀。
道路拐角處,李師盈和付眠結伴從弟子舍出來,談論著今天要考學的內(nèi)容。
弦汐望著她們,怔怔地踏出一步,正要開口呼喚,挺起的小腹卻不慎被灌叢剮蹭到。
她驚了下,連忙護住小腹。
再抬頭時,人影已消失不見。
“……”
弦汐落寞地垂下眼睫,躲在灌叢后,繼續(xù)往前走。
到了山腰背陰處的墓地,果不其然瞧見一個佝僂身影,正拿著掃帚,默默清掃著一塊滄桑墓碑前的沙土草屑。
那塊墓碑看上去有些年頭了,細微錯縱的裂紋里透出幾許風霜氣息,卻又被打理得十分干凈,連青苔雜草都不見半點。
墓碑上有幾排金粉描摹的小字,以中間最為明顯:明珞之墓。
十年前的今天,明珞死在了妖獸口下。
弦汐看著明澈慢慢掃完周邊灰塵、又拿了干凈帕子擦拭墓碑,幾次三番想露面與他一起,可雙足卻像是粘在了地上,抬起一點點便又落回去。
她將身子往樹后更深地藏了藏。
——她不想被明澈看到她現(xiàn)在的怪模樣。
怕從他眼中發(fā)現(xiàn)即使一絲一毫失望,或者悲傷生氣的情緒。
弦汐駐足凝望良久,直到那蒼老的背影似有所察,轉過身來,她才匆忙閃避。
……還是先回去吧。
她想。
反正,時日還長著,她可以等明年生下孩子,帶孩子過來一起看望明澈。
那樣或許會好些。
弦汐心下略松,轉身離去。
下了山,出了護山結界,那幫寸步不離的婢女和親兵又顯出身形。
弦汐只把他們當空氣,自顧自往前走著。
停在百米外的馬車如一個黑點出現(xiàn)在視野,弦汐腳步稍緩,不想那么快坐上去。
坐進那輛馬車,意味著又要回到那座牢籠。
她于是放慢步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