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見長兄身著戍軍的灰藍色夾袍,系著革帶,腰間還懸掛一柄佩劍。
褲子膝蓋處有些破損,褲腳用布帶纏住,腳上還穿著一雙露出腳趾的麻線鞋,這應(yīng)是他唯一的鞋子了。
沈昭從長兄肩膀上卸下羊皮背包,挎在自己肩膀上,問道:“大兄,你是怎么回來的呀?乘車沒有?”
“進關(guān)后遇到一隊西域使者,我與他們一同走回來的?!?/p>
沈循撥拉一下垂掛下來的頭發(fā),笑著說:“我還從使者那里買了一些小玩意,就在背包里,你拿去玩吧。”
沈昭點頭:“我也有好東西要送給大兄,回去就拿給你?!?/p>
兄妹倆閑聊著走到院門口,沈衡早已沖過來,給長兄一個大大擁抱:“哈哈!大兄你可算回來了,阿昭每天都要念叨幾遍,我耳朵都起繭子了!”
隨后他與長兄勾肩搭背進了院子,指著地上放置的木桶與水缸道:“這些日子我可累死了,每日都要推磨做豆腐,正好你回來了,往后就幫忙推磨吧?!?/p>
沈循溫和笑道:“行啊。”
“就你會使喚人?”母親張山月瞪了二兒子一眼,替長子拍去身上沙塵,又摸摸他凌亂的頭發(fā),一臉疼惜道:“阿循,這一路累了吧?快進屋歇著,阿娘這就做湯餅給你吃?!?/p>
沈循點頭,拉著母親一起進了灶房,又向家里眾人打個招呼。
張山月笑道:“正好咱家今日打算殺牲,還請阿豕爹與阿德留下來幫個忙?!?/p>
阿豕爹:“好說,待我回家取個工具就來。”
說罷帶著兒子回去拿工具。
殺豬與宰羊不同,那玩意個頭大力氣足,放血后還得吹氣褪毛,沒有特殊工具根本不好處理。
就說那燙豬毛的木桶都是特制的橢圓形,尋常人家還真沒有。
于是,好幾個男人一齊動手捆綁那頭肥豬,再將其抬至一張案桌上,拿來一個大水盆放在下頭,準備接豬血。
沈昭已經(jīng)燒好兩大鍋熱水,當即跑去大伯母家呆著。
她不敢聽肥豬的慘叫,也不敢看人們怎么宰牲。
半個時辰后,待自家那邊動靜消停,沈昭才敢回去。
臨走前大伯母又塞給她一把炒黃豆,神神秘秘道:“阿昭,我瞧你長兄印堂發(fā)黑,這幾日千萬別讓他去曹家,聽見沒?”
沈昭攥著黃豆點頭:“大伯母放心吧,我一定看好他,不讓他去找曹家人說話?!?/p>
說實話,以前她并不相信大伯母的神神叨叨,可自從重新活過來后,她對這些事多多少少顧忌一些。
況且自己也拿不準長兄對那曹家倩君的意思,倘若他真忍不下悔婚這口氣,貿(mào)然做出不理智的行為也在情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