鴻臚寺。
釣魚臺國賓館內(nèi),各國使節(jié)各安排一院,各自的隨從等則安排在了外城。
荷蘭使者范德朗坐在桌案前,給荷蘭東印度公司巴達維亞總部寫信,寫了半天,紙上也不過寫了幾行,然后又被他抓起揉成一團扔在地上。
地上,
這樣的廢紙團已經(jīng)扔了七八團。
這封信實在是不好寫。
傳奇總督范迪門新病逝,現(xiàn)在巴達維亞也不太平,新總督還沒有產(chǎn)生,他之前是奉范迪門的命令率艦隊北上增援的,而兵敗后在日本給范迪門的報告,得到的回復是允許他視情況放棄臺灣,以臺灣換取與大明的直接貿(mào)易權。
但是現(xiàn)在范迪門病逝,
新總督還沒到,他現(xiàn)在也有些難以下決心,怕負不起這責任,更擔心事后被追責。
先前安汶島土著大起義,范迪門派兵平定,可事后駐那里的高級商務卻在巴達維亞受到審判,被處以終身監(jiān)禁。
敲門聲響起。
范德朗起身開門,來的是揆一,原巴達維亞高級商務,駐日本商務館長,三十出頭的他,來自瑞典斯德哥爾摩。
他進來看著一地廢紙,揚起手中的酒瓶笑了笑,“就知道你肯定在頭痛,特地給你帶來了好東西?!?/p>
“我可喝不慣這東方的酒,讓人頭痛?!?/p>
“這不是白酒,是甜酒,味道不錯。”
西域馬奶葡萄釀造的酒,味道甘甜,范德朗喝了兩口,
也不由贊嘆比朗姆酒好喝,“怪不得咱們一直試圖把酒賣到大明來,這些明國商人不肯要?!?/p>
“大明好東西真不少?!鞭褚慌e杯。
“嗯,是啊?!?/p>
“所以我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,想當年我們北上來到遠東,不就是為了與這個富饒的明帝國貿(mào)易嗎?可是因為那些該死的葡萄牙人的阻撓,我們一直沒能成功,為此我們與他們還打了許多仗,結果都失敗了?!?/p>
“可現(xiàn)在這么好的機會擺在我們面前,大明的皇帝居然是個了解海洋,也接受貿(mào)易的開明君主,我們?yōu)楹我e過呢?難道為了那蠻荒的臺灣破島?”
揆一勸說,“況且,臺灣已經(jīng)守不住了,就算巴達維亞想全力守住臺灣,也不可能,等他們派船北上,也還得時間,
沒有季風的話,就更慢了。而等他們到了,
一切都晚了?!?/p>
“臺灣現(xiàn)在就剩下熱蘭遮城,根本堅持不了多久?!?/p>
“咱們不能猶豫了,否則機會可能就此永遠錯失,要知道該死的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雖然現(xiàn)在也開始內(nèi)斗了,但他們卻是很愿意聯(lián)手對付我們的?!?/p>
揆一是跟著他一起從巴達維亞北上,先到臺灣然后去日本赴任的,但他很清楚,要想穩(wěn)固這來之不易的館主地位,首先不在于日本,而是在于大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