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哥昨天回去了,惦記著家里的牛羊,而且要挖土豆了,最近這里好多部落兵馬,他怕有人偷牲畜偷土豆?!彼雀嬖V老三,他大哥前些天趕了一群羊來,沒住幾天,還是回去了。
之前杜爾伯特和碩齊汗剛舉旗反明時,也曾下令征召動員杜爾伯特牧民,塔娜家人也接到征召令,但他們拒絕征召,還曾躲藏了一陣子。
現(xiàn)在看形勢變化了,于是又回到了老三的莊園生活,甚至還跑來送羊。
“聽說索諾木策凌進棱堡拜見了朱縣公?”塔娜問。
素諾木策凌是和碩齊汗的兒子,也曾是瀚海軍的提督,更是福海都督府的都督,之前和碩齊汗想響應楚琥兒反明,他也是堅決反對的,可和碩齊汗最終還是把兒子騙過去軟禁了起來,甚至還暗里令一些瀚海軍的杜爾伯特官兵叛亂,想奪取布爾津兩城堡,結果明軍早有防備,將他們?nèi)诲伓肆恕?/p>
策凌此時能夠來棱堡見朱存梧這位老師,很明顯事情有了變化。
“和碩齊汗這人吧,見小利而忘命,干大事而惜身,色厲膽薄,有勇無謀也。他也不想想他能做上汗王之位,甚至能夠號令杜爾伯特諸部,靠的是誰?沒有大明,杜爾伯特還是一盤散沙,還只能寄于準噶爾等籬下,成為別人的附庸。
他這做了沒幾天的汗王,結果居然因為朝廷讓輝特部另立汗國,就心懷怨恨,楚琥兒一挑唆,立馬就不知天高地厚了,這樣的人,真是爛泥扶不上墻啊,現(xiàn)在落的這個境地,也是咎由自取?!崩先m然職位不高,也因之前對準噶爾之戰(zhàn)里在女勇士營立功而由正八升到了從七。
現(xiàn)在他是從七品下的翊麾校,八校最后一級,可畢竟也是七品武官了,官袍上補子也是犀牛了。
“策凌是來代和碩齊汗請降的嗎?”
老三笑道,“那我就不知道了,那是機密,但以我估計,肯定不是來請降的,和碩齊汗這人嘛,眼光太差,總看不清形勢,現(xiàn)在還以為他占據(jù)上風呢,肯定是還想討價還價之類的,咱能慣他?哪涼快哪呆著去,反正喀爾喀等的軍隊也快到了,到時用不著咱們出手,他自己就得坐蠟。”
“我去給你殺羊,天冷了,費草料,還掉膘?!彼纫矝]太關心和碩齊如今的困境,男人回來了,不如去殺只羊給男人好好補補。
“好,燉個羊湯,我就喜歡吃你燉的羊湯,湯鮮肉美,這第一場雪下來了,正是吃羊肉溫補的時候?!?/p>
塔娜去宰羊,老三便在一邊看著聊天,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搭著,倒是跟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樣的了。
而塔娜殺羊手法依然利落干凈。
這只羊再也不用擔心這個冬天的寒冷了,它去的地方將再不會有冬天。
“這雪一下,冬天就來了,對岸的和碩齊汗估計也不能久呆了,我估計他們很快就會撤了?!?/p>
“他要是聰明些就趕緊撤,最好是送些牛羊來賠禮請罪,再給圣人上道請罪書,這事呢也許還不會那么壞。如果他不識時務,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,那肯定就跟這只羊一樣,過不去這個冬天了?!?/p>
晚上,塔娜為老三燉了一鍋鮮美的羊肉湯。
第二天早上,老三打著哈欠,頂著黑眼圈告別面色紅潤的塔娜,又返回了棱堡歸隊。
下午,一小隊瀚海軍夜不收偵騎回城,并帶回來一些消息。
衛(wèi)拉特盟主鄂齊爾圖聯(lián)合女婿噶爾丹,合兵七千人在塔城西南的鐵列克提附近與楚琥兒父子交戰(zhàn),這場戰(zhàn)斗身為盟主的鄂齊爾圖表現(xiàn)出眾,身先士卒,打的十分有水平,楚琥兒父子的一萬多人馬被打的節(jié)節(jié)敗退,被俘了三千多人。
楚琥兒父子丟盔棄甲潰逃。
鄂齊爾圖派兵窮追不舍,噶爾丹提出窮寇勿追,當先穩(wěn)固戰(zhàn)果,然后再解除塔城、烏蘇、鄂霍里塞克、博霍錫等城堡的圍困,可鄂齊爾圖并沒有把九歲圣人的話聽進去。
結果一路窮追的扼魯特人馬,卻半路闖進了昆都倫烏臺什的伏擊圈,幾千人馬被圍,楚琥兒也收攏敗兵回身一擊。
兩軍殲滅了扼魯特的前鋒后,哈薩克汗兒子頭克也率一支人馬也趕到了,他們合兵一處,連夜穿越戈壁,突然出現(xiàn)在鄂齊爾圖的營地外。
還在睡夢中的鄂齊爾圖被襲營的敵騎驚醒,想要召集人馬抵抗,可大營卻已經(jīng)亂了,回天乏力的他被手下護衛(wèi)著連夜逃跑。
為了掩護他和噶爾丹逃跑,部下拼死掩護,戰(zhàn)死者無數(shù)。
這一戰(zhàn),鄂齊爾圖的五千人,噶爾丹的兩千人,幾乎全軍盡沒,噶爾丹逃回博霍錫堡,而鄂齊爾圖更是一氣逃回到了尹犁。
楚琥兒與昆都倫烏臺什還有哈薩克聯(lián)軍一萬多人馬,一路追擊,直接攻占了尹犁,準噶爾、哈薩克、扼魯特的人馬到處搶掠牧民和僧寺,并強征稅賦,強拉壯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