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人去無風(fēng)谷里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——魔劍雖被五大派聯(lián)合封進(jìn)了織魂榕里,但沈嬋總覺得哪里不對。
偌大的織魂榕遮住無風(fēng)谷里半片天,沈嬋仰著頭,在怪異的平靜里聽見一聲不屑的笑。
識海里那團(tuán)東西從身體里剝離出來,依舊是化作呂浮玉的樣子,墨發(fā)披在身后,灰白衣裳,一副仙風(fēng)道骨的模樣。
沈嬋壓著眉,“魔尊魂魄逃出來了,是嗎?”
安靜了許久,她瞥見女人臉上露出些許傷感的表情,“都魂飛魄散了,如何還有魂魄?!?/p>
沈嬋表情細(xì)微地動了下,不合時宜地想起,民間茶館編排的那些,關(guān)于仙祖呂浮玉和魔頭洛姒的話本。
她不太自然地轉(zhuǎn)過頭去,“呂浮玉”的幻影消失,鉆入了她的識海里。
心魔隨即在眼前出現(xiàn),沈嬋懶得聽她說一個字,見著就煩,九天在眼前閃過,心魔消失,退回了識海深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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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重峰上。
明離在院子里耍了一會兒的劍,心不在焉,想了想,還是偷偷進(jìn)了沈嬋的房間,拿出了那個小木雕。
太陽穴又一下一下地疼起來,明離有些神志恍惚,出門時還摔了一跤,木雕滾落在不遠(yuǎn)處。心臟沉沉地壓著她,明離爬了起來,快速撿起那個木雕,小跑著回了自己的房間。
兩個木雕擺在一起,一個精致一個粗糙,卻明顯地看出是一對。明離這會兒來不及吃醋,她只覺得那東西像什么邪物,一股難以忍受的感覺纏上明離喉嚨,緊緊地勒著她,她被勒得臉色發(fā)白,幾欲窒息。
腦子又抽疼起來,跟每次和沈嬋親密接觸時的突如其來的疼痛和畏懼感受一模一樣,可是漸漸地,那股疼痛慢慢變得劇烈,比過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強(qiáng)烈。
明離痛叫出聲,抬手捂住腦袋。
她其實不應(yīng)該再去看那兩個木雕的,一種強(qiáng)烈的彷徨從腳底爬上身體,絲絲麻麻地勒著她的心臟,壓著她的呼吸。
忽有什么片段從腦中閃過,她愣了一下,心臟忽然抽痛起來。
喜服,婚房,良辰吉日,瑞氣沖天。
沈嬋沒有戴那個銀色面具了,她穿著一身紅衣,唇上擦了口脂,人面桃花,漂亮得明離魂飛意動。
喜氣洋洋的紅映在兩人身上,燭火慌得姐姐的目光躲閃了一下,沈嬋閉著眼,迫不及待地上前親她……
姐姐。
明離緊緊皺著眉,余光里紅燭搖曳,光影投在墻壁上,她隱約記起來了。
刀疤不叫刀疤,她叫沈嬋,她是青云門的大師姐,她是她的姐姐。
她和姐姐成過親。
明離無力地趴在床上,呼吸急促起來,她艱難地咽下口水,受刑一樣接受這腦海里破開閘門奔涌而出的大片記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