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強壓下被看穿秘密的驚悸,目光掃過這如同毒氣室般的店鋪和張澤鋒那慘不忍睹的身體,一個念頭電光火石般閃過腦海。
他深吸一口氣,那濃郁到令人作嘔的毒氣沖入肺腑,他卻面不改色,沉聲開口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:
“張老板,您這…身體要緊??!為了煉丹,也不必如此廢寢忘食吧?!?/p>
“呵…咳咳咳…”
張澤鋒發(fā)出一陣劇烈的嗆咳,身體佝僂得如同蝦米,好半天才喘過氣,眼神里只剩下疲憊的灰燼。
“要緊?老夫時日無多了,那條蠢狗害得我…這身毒早已深入骨髓…藥石無靈…咳咳…”
他用顫抖的、布滿毒斑的手,艱難地從懷里掏出一張擦拭地干干凈凈的相片。
借著幽綠的爐火光,江飛依稀看到相框里是一個扎著羊角辮、笑容燦爛如陽光的小女孩,約莫七八歲的模樣,與這陰森毒窟格格不入。
“小…小囡囡…”
張澤鋒的目光投向相框時,那死灰般的眼底終于泛起一絲極其微弱的、屬于活人的暖意,隨即又被更深的痛苦和絕望淹沒。
“她爹娘死得早,就?!褪N疫@個…沒用的老東西…咳咳。我這把老骨頭…爛透了不要緊…可她…她怎么辦?”
他枯槁的手指死死摳住丹爐滾燙的邊緣,仿佛想從中汲取力量,嘶啞的聲音里充滿了走投無路的悲愴和孤注一擲的瘋狂:
“我…我煉了一輩子丹…到頭來…連最普通的‘益氣丹’…都煉不成了!
只要…只要一開爐…這身毒氣…就止不住地往丹里滲!
煉出來的…全是…劇毒廢丹!
沒人要!
咳咳咳…沒人敢要??!”
他猛地指向店鋪角落里堆著的幾個大麻袋,里面鼓鼓囊囊裝滿了形態(tài)各異的丹藥,但無一例外都散發(fā)著或濃或淡的詭異氣息。
“都…都是毒丹!
賣不出去…的廢品!
老夫…老夫沒辦法了…只能…只能破罐子破摔!
既然…毒氣避不開…那就…那就讓毒更強!
用…用更烈的毒…去鎖住…鎖住最后一點…藥性!
咳咳咳…以毒養(yǎng)丹!
藥力…藥力是上去了…可毒性…也更猛了…誰敢吃?誰敢買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