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祁年拿過從手上掂了掂,分量不大,但是從輪廓造型上看他還是一眼就看出這是什么。
在容城那天他見過這東西,體積小威力卻很大,那瘋男人就是用這個炸開了緊閉的大鐵門,當時掀起的漫天塵煙像是被颶風席卷過的沙漠,到現(xiàn)在他還記憶猶新。
眼神瞟過下面?zhèn)}庫后身,“我去安上。”
“不行!”
倉庫鐵皮破開的一角時不時就會有端著槍的傭兵閃過,他話音落下,她手臂倏地就擋在他前面,緊緊盯著那一角,溫柔杏目里竟閃著和那男人同樣的利光。
周祁年眼前一晃,閉了閉眼睛再睜開,眼前還是虞卿,未變分毫。
專注的姑娘沒注意到周祁年的變化,兀自開口:“給我,你不能去,步槍我打不準,根本不能掩護你?!?/p>
周祁年眉間輕蹙,態(tài)度曖昧不明,他不反對,卻也不把炸彈還給她,兩人就這么僵持著。
耳膜被震的發(fā)疼發(fā)癢,虞卿被她自己的心跳聲驚擾的難安,又叫他一聲,“祁年哥?”
“嗯?!彼瓚?,身側(cè)掏出電話出來,上面正無聲地閃爍著微弱綠光。
瞟過一眼,“他們快到了?!?/p>
似是轉(zhuǎn)移話題,下一秒他卻從另一側(cè)口袋里拿出個金色的小東西,拿到面前虞卿才看清那是一枚硬幣。
此時倉庫前身的槍聲幾乎已經(jīng)消弭殆盡,周祁年瞇起眼睛,兩指夾著硬幣,蓄力,而后重重對著倉庫彈出去。
“嗒——”
硬幣落地滾動一圈,持續(xù)和無數(shù)碎石碰撞摩擦,發(fā)出小而異常的聲音。
這聲音驚動最靠近豁口處的傭兵,他驀地回過頭望向只露出一點的天光,又看了眼已經(jīng)準備撤退的老大,走向了后門。
前面尸橫遍野已是人間煉獄,后門是他們撤離的唯一通道,所幸戰(zhàn)斗進行到現(xiàn)在除了剛開始被掃射過一陣,其他人還沒有注意到這里。所以此時后身發(fā)出的怪異聲音讓他很在意,急切想證明這聲音只來自于風聲。
走出倉庫,放眼望去周圍和他們剛來的時候沒有什么不同。
剛想回去,轉(zhuǎn)身的空檔,身后又是一響。這回他聽清楚了,聲音就是從那背坡后面?zhèn)鬟^來的。
以雇傭兵平時的作風,毒狼突然消失,他理所應當?shù)恼J為他是跑了。沒了對毒狼的恐懼,他每個毛孔里都被重新注入了勇氣。
掛在胸前的槍管緊捏在手里,直沖著聲音出現(xiàn)的地方緩緩移動。
虞卿瞥了眼幾步外顫動的樹叢,屏住一口氣翻過身望向湛色蒼穹。
幾片薄云在天幕上快速飄動,倏然凝成沉鐸的臉,她輕輕扇了下羽睫,目光只遮住一半,再睜開就沒了他的模樣。
鼻腔里充斥的煙塵讓她喉嚨焦灼,槍聲一直都過于密集急促,驟然安靜下來后她便立刻失去對時間的感知。剛才隔著火光與他相望之后也不知過去了多久,也不知道爸爸現(xiàn)在到了哪里。
靴子從腳跟到腳尖慢慢放平,和地面接觸的瞬間發(fā)出綿密的沙沙聲。金色的短發(fā)慢慢從山坡的邊緣探出邊來,他看到一點白色,快走幾步后是仰躺在地上闔著雙目的姑娘。
她好像在昏睡,細白如脂的皮膚和線條婉約的輪廓,成為這雜亂骯臟的戰(zhàn)場上一抹沉寂而純凈的存在。
雖然最靈動傳神的雙眼被擋住,但也足以讓在山里躲了幾個月的人熱血沸騰。他不想與別人同享美色,忍住吹口哨的沖動,上前兩步將手探向姑娘引人遐想的胸窩。
明明知道是引誘,躲在樹叢里的男人還是虎口一緊,驟然咬緊牙關(guān)起身跳到他身后,一手飛快扣住他兩只手,一手緊捂住他的嘴唇,用力之重,被突然襲擊的男人兩腮上瞬間附上青紫指印。
“別動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