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身子一頓,像是感受到目光的重量,目光轉(zhuǎn)而斜睨倉庫一眼。下一秒,他揪起在地上抽搐不斷的人,槍口抵住他額頭,干凈利落地補上最后一槍。隨后,單手撐起身體騰空而起,瞬間躍過燃燒的車架倚靠在土堆旁邊,動作粗魯?shù)剞舆^一具不成形的尸體,扒下子彈換上。
他在戰(zhàn)場上混跡了太久,光靠猜就能知道瓦西尼一定是樂于手刃他這個仇人的,所以這一戰(zhàn)必定也跟著來了。這周圍地勢平坦,唯一可以藏人的又只有那處巨大的鐵皮倉庫。
至于周遭的房子,太小,幾乎叁個人都能圍著房子轉(zhuǎn)一圈,根本放不了幾個人手。況且沒人不怕死,藍眼珠子不會自己待在里面。
他左右看看地形,確定了走位,朝著身后幾人大吼一聲:“給我炸彈!”
無所謂是對誰喊的,聽得到的人總會回應。
離得最近的何明聽到一腳踢飛面前的人,從懷里摸出一個白色的方形小盒子扔給他。
“接著!”
男人長臂一揮,將小型炸彈穩(wěn)當接在手里,而后身體緊貼著土坡側(cè)面,朝著倉庫移動。
視線投向倉庫另一側(cè)山坡時,心陡然動了一下。
他的卿卿也在那邊,剛剛他明白地看到周祁年帶著虞卿迂回到倉庫另一面。
舌尖抵住牙槽狠狠吸了口氣,手中的槍捏的更緊,目光也更加銳利。
也正是因為虞卿在,他才必須贏。
隨后他彎下身子,用燃燒的車框做掩繼續(xù)往前走,然而剛挪了幾步他突然看到有意思的事。
大約十米外,鄭銳坐的那輛車正完好無損地停在諸多燃燒物中間,顯得有些獨樹一幟。
y國的士兵和鐵水的傭兵都不會攻擊它,所以它就像末日里的諾亞方舟,是這雜亂戰(zhàn)場上唯一的避難所。
可這避難所里卻發(fā)出一聲微弱的悶響。
開槍的人很有技巧,他一定是用帶著消音器的槍頭壓著對方的頭部或者心臟,這樣不僅能一擊致命,還能最大程度的減少開槍發(fā)出的噪音。
在這種嘈雜紛亂的環(huán)境中還能謹慎至此,沉鐸這一刻突然有點佩服他。
一陣風從鄭銳身后一帶而過,吹得他領口縫隙里的汗水從燥熱瞬間換至寒涼,他還未來得及轉(zhuǎn)過頭看清身后人是誰,帶著股狹意的低沉男聲就兀地開口。
“找誰呢?我?”
兩人離得很近,似霜毸般寒涼的聲音頃刻間侵透厚重軍裝,他能感覺到男人身上的陰冷氣息沖擊著他,雙唇顫巍巍碰在一起后呼出口氣,冷靜了心神讓自己沒叫出聲來。
他打不過這野狼,這點他再不服,心里也有數(shù)。
命只有一條,縱然不忿也不能硬拼,只能強裝鎮(zhèn)靜和昨晚一樣循循誘導:“別動手,我能放你離開,你還想襲擊第二個軍官嗎?”
“可惜了?!?/p>
沉鐸想起昨晚虞卿聲嘶力竭的痛哭,上下牙磨得咯吱作響,快被他自己咬碎。挪動手臂操著槍管在鄭銳臉上輕輕滑動,畫下一道紅色斑跡。
“你他媽只是個叛徒。”
心中禁忌的兩個字被人當面叫出來,鄭銳瞳孔驟縮,臉上再維持不住假意的平靜。
“你!”
與話音同時暴動的是他端起的手臂,堅硬手肘沖著男人柔軟腹部就狠狠撞過去。
然而男人只微微側(cè)開身子就輕松躲避,扯了扯嘴角嗤了一聲,只用一只手便扣住他,另只手飛快抓過他的胳膊,使勁一掰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