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商場里一家服裝店里換上了方便行動的矮跟筒靴、牛仔褲和長袖t恤。身上只保留泥土、石頭、樹木等自然元素的基本顏色。
當她走出更衣室時,湯巖還丟給了她一件木色的風衣外套和黑色口罩。他穿著樹木根須色的長褲,石灰色的長袖上衣,以及泥黑色的短靴、外套與口罩,但依然沒有說話。
回到火鍋店時,楮十弘向他們分別拋來了黑色的背包。
“這里面有小型信號器,如果沒有它們,你們的手機可能就廢了。記得在電源用完之前跟著手機上的導航回來。雖然十二島的大門可能會轉移,但是手機會一直連到我的所在地,所以你們找到的地方就是我在的地方?!?/p>
“可以幫我向學校請個假嗎?我一定會回來的?!睆埶甲h說。
“小事一樁?!?/p>
又一次站在卷簾門前的二人,相繼停下腳步。
“我先進去。”湯巖終于開口,“如果你覺得惡心了,哮喘發(fā)作了,或者就是突然不想去了,就不要跟來?!?/p>
沒等張思議回答,湯巖就撥動卷簾門。然而門還是不給情面地開始下沉。
張思議按住門時,門又恢復了高度。她先俯身,然后向湯巖伸出手。
湯巖稍有猶豫,還是握住她的手腕。
兩人一起投入茫茫霧氣中。
幾米外的楮十弘往耳朵塞上了耳機。
隨著“嗙”的一聲,卷簾門落地,關于湯巖與張思議的一切聲音都中斷了。沉寂半分鐘后,楮十弘突然扯掉耳機,快步走到門前,抬手敲了敲。門底有所松動,繼而升起,然而外界卻是普通的商場走廊。
“糟糕?!彼l(fā)出了失望的聲音。
“我不能判斷你要做什么?!辈级〉穆曇繇懫稹?/p>
“沒什么?!辫氩桓市牡卣f,“只不過是在他們包上裝了迷你攝像機,但是什么都看不到?!?/p>
“這種情況在預料之內(nèi),我也和十二島失去聯(lián)系了?!?/p>
“還有迷你追蹤器、迷你飛行器、迷你錄音筆和迷你音樂播放器,全都連接不上了?!?/p>
“你的惡趣味程度倒是在人類平均值之上?!辈级≌f。
楮十弘無心花費口舌反駁布丁,他陷入了一種失落——太便宜湯巖了,還有太多事沒有問他。
他的形象既一體又破碎,在他身上揭下一條秘密便簽時,又會出現(xiàn)兩條新的便箋。他是發(fā)梢狡猾的參差,他是指尖沉默的白點,他是紙條卷起的邊角,他是文字吞沒的光線。
若是費力去解剖一個這樣的他,那未免太過愚蠢,浪費生命。
但楮十弘和他有過同樣的,同樣出生于西失,同樣的年紀,相似的環(huán)境。為什么湯巖的身上多出了如此多秘密。如果他將帶著這些秘密遁入黑暗,那這些秘密又為何要產(chǎn)生?